如果说这只是小孩子不知死活的恶作剧，那么第二段视频就让人无法为她开脱了。

小女孩儿出现在游泳池边，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仔细地涂抹在泳池边的地面上，之后她消失在镜头里，过了一会儿，她和另一个佣人打扮的女人出现，她指着泳池说了什么，那女人疑惑地看了看，按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到泳池边时，佣人脚下一个打滑，掉进了泳池！

佣人在泳池里扑腾个不停，女孩儿慢慢走过来，用毛巾擦去泳池边地面的东西，时不时地抬头看着女人，似乎饶有兴趣的样子。

女人扑腾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女孩儿也将池边地面擦得干干净净，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着毛巾离开。

她身后的泳池里，浮起了一具女尸。

战越辰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秘书不敢看他的脸色，心里同情地想着，战少这父亲当得可真不容易，上一个视频可以用探究蜜蜂的习性来开脱，这次呢？

总不能说是想看看游泳池里能不能淹死人吧？

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视频呢。

战越辰都不想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同样是楼梯口，只不过看周围的样子，像是学校教学楼的楼梯口。

还是战小暖，她走上楼梯，忽然在最上边一格楼梯停了下来，弯腰好像在系鞋带的样子，差不多有一分钟左右，她站了起来，消失在镜头里。

几分钟之后，她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起出现在镜头里。

她指着远处说着什么，女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便走向楼梯。

战越辰的心提了起来，他看得出来，这女人腹部隆起，走路很小心的样子，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底下适时出现的字幕替他解了惑：这是战小暖的班主任贺老师，怀孕五个多月的孕妇。

接下来，熟悉的一幕出现了，女老师刚走到楼梯口，脚一滑，整个人往下栽过去，战小暖站在她身后，做出伸手拉她的动作，但没拉住。

老师在楼梯上滑了三四阶，右手抓住了楼梯扶手，终于停下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字幕显示，事后发现，导致老师滑倒并流产的，是一些很小的透明圆形塑料颗粒，战小暖找老师的理由，是班里同学在操场上淘气乱扔垃圾，请老师过去制止一下。

看完热搜视频，战越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底下的评论，瘫软在椅子里，一言不发。

秘书从电话上已经知道了视频的大概内容，但还是第一次亲自看视频，看完之后，只觉得浑身发麻，脚底发凉，心里考虑要不要赶快递个辞呈，不然万一哪天大小姐来公司，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她，是不是也要被这位大小姐花样玩死？

战越辰瘫着一动不动，秘书还得尽自己的职责，他觉得自己难死了：“总裁，现在该怎么办？”

战越辰手肘支在办公桌上，两手大拇指按着两边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能怎么办，这么大的事，肯定引起警方注意，只能公事公办了。”

顿了顿，他又说：“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不要回避事实，闹成这个样子，及时承认错误，说不定还能拉一波好感。”

说起道歉，战越辰忽然想起视频中扎伤脚的佣人，那个佣人叫陈嫂，朵朵离开家的时候，一定要带她走，当时他能感觉得到，小暖似乎不太愿意，但他考虑到朵朵去姥爷家里，那边的佣人未必合她的心意，就没顺着小暖，让朵朵带陈嫂走了。

现在想起来，朵朵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个姐姐其实很可怕？

战越辰回想着战朵朵当天的言词行动，忽然如遭雷击般，整个人都怔住了。

战朵朵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回响：“爸爸，她不是我姐姐，她害死了张嫂，欺负我的猫儿，还把我推进游泳池里，爸爸，你知道吗，她欺负我，给我的饭里面掺沙子，在我的床上放图钉，她还杀死咕咕和噜噜……”

是的，小暖害死了张嫂，欺负朵朵的猫儿，杀死了那两只仓鼠，诱骗另一个佣人掉进游泳池淹死……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朵朵说的那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如果她不离开战宅，是不是也会发生？

如果她不离开战宅，掉进游泳池的，会不会是朵朵？

如果有一天，自己或者青青惹小暖不高兴，会不会也从楼梯上滑下去？

战越辰浑身战栗，牙齿不由自主地撞击出声，咯咯作响。

青青她，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一个恶魔般的孩子呢？

秘书的电话又响了，他几乎是麻木地接了电话，操纵着电脑，打开一个页面，无声地注视着战越辰。

战越辰无声地抬起头，看向屏幕。

这一次的视频，竟然是有声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胡闹不要胡闹，你看看，现在出事了吧！妈妈被你连累得还少吗，你能不能省点心？”

“妈妈妈妈，岳嫂！还有张嫂！她们……她们来找我了！”

“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们？”

“都怪那个张嫂，明明她的主人是我，她心里却一心想着战朵朵！她对战朵朵比对我好！还有岳嫂，不过是玩死两只破老鼠而已，她就在战越辰面前告状！”

“战小暖，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以前你杀了艾达，害我们在国外呆不下去，现在你又杀了两个人！”

“战小暖，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告诉警察，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还不满十四岁，报警有用吗？”视频的最后，女孩子冷笑着说。

秘书目瞪口呆，两条腿直哆嗦，战越辰面色难看地闭上眼睛，啪的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关上，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

“我要回趟家。”

良久，战越辰疲惫地说，秘书急忙过来搀他，拿出电话吩咐司机准备车。

走出总裁室的门，迎着员工们各异的目光，战越辰推开秘书扶着他的手，调整表情挺直脊背，大步走了出去。

没关系，他还有青青和小良，从视频中看来，小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孩子！秘书快步跟出去，走到电梯前，战越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能洗的洗，能推的推，实在没办法的就道歉，赔偿，该走的法律程序不要少，尽量不要对公司的名誉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的战总啊，事情都这样了，能不影响公司的名誉吗，想挽回损失，你倒是赶紧跟那女人撇清关系啊？秘书打起精神，郑重地点头答应：“是，总裁，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