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琥珀急了,她心想自己好不容易坐在了沈瀚洋的下家,怎么能让沈瀚洋换呢?
她早就想撕破沈瀚洋脸上“礼教先生”的面具了,没想到他竟然说“换”,这是万万不可的!
“琥珀!”朱红玉一下子叫住了琥珀,“强人所难的确不好,大家玩游戏图一个乐趣。咱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挑战可以换。”
朱琥珀气得直摔杯子,朱红玉又补了一句:“什么惩罚随你,但是沈先生,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定要选一个!”
沈瀚洋赶紧点了点头,琥珀的气一下子全消了。
还是姐姐好!这书呆子也不想想,就算是不回答这问题,她的“大冒险”会简单吗?也断然不会!
“嗯,这样吧。姐姐,我可要拿润夜开刀了。”
朱红玉一愣,而后看了一眼沈瀚洋,发觉沈瀚洋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思索一番之后,朱红玉点了头,道:“谁都可以!”
“这样吧,沈先生你现在去敲三官庙的门,说有人要死了,请润道长赶紧去救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可提朱宅半个字。姐姐你看行吗?”
朱红玉思索一番之后点了点头,这也算拿捏尺度合理,不提朱宅半个字这一招极好。
“好,那……沈先生?”
沈瀚洋拿起酒壶就往自己的嘴里倒酒,喝了一瓶之后总算是壮了壮胆,而后从二楼狂奔出去。
桌上的人均起来,该穿披风的穿披风、该套外套的套外套,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跟着沈瀚洋跑到门外。
朱府门外,中秋佳节,等候在三官庙门口的人渐渐少了。瑟瑟的秋风裹挟着寒意,不再有夏季的热度。
沈瀚洋壮了壮胆挤到三官庙门口,徐程瑞恰好这晚上坐在三官庙门口。
毕竟是中秋节了,徐程瑞在村里找了家买月饼的糕点铺,订了几百块月饼,趁着八月十五的月色坐在三官庙,门前给贫苦的住不起休息区的百姓分月饼吃。
别说,这一分发月饼还真发出了一种凄凉的感觉。
徐程瑞见沈瀚洋过来了,忙给沈瀚洋行了个礼。朱红玉、杜岳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躲在距三官庙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盯着沈瀚洋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包括见多识广的杜岳萧、从现代重生的朱红玉,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来。
“沈先生好,节日吉祥。”
沈瀚洋对着徐程瑞行了个平礼,道:“这都八月十五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呢?”
徐程瑞不知道怎么回答,进而转换了话题。
“沈先生怎么过来了?好像还喝酒了?”
沈瀚洋点了点头,又朝着朱红玉一群人看去,露出一个十分为难的表情,看到这一幕,每个人都强忍着笑,但沈瀚洋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定不了决心。
杜岳萧看热闹不嫌事大,戳了戳旁边的朱红玉问道:“红玉,我看这小子也下定不了决心,不如我去帮帮他?”
朱红玉想了一下,道:“现在润夜是紫袍道士了,你千万不要玩过火,这样引火上身对你不好。”
杜岳萧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了三官庙门口。沈瀚洋见杜岳萧来了,仿佛有一个陪着他,让他壮胆不少。
这杜岳萧走到沈瀚洋的门口便开始哭诉。
“哎呀,沈先生,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人都不行了,你还顾着他是不是紫袍道士?”
平日里面杜岳萧就是个大嗓门,经由这样一喊,别说三官庙外面等候的这些贫苦百姓,就算是待在三官庙里面的润夜都能听得见了。
沈瀚洋在杜岳萧的引导之下,也不知道怎的自己一秒钟戏精上身,在三官庙的门口,用极大的声音拍门。
当初的惧怕荡然无存!
“润道长,我们家有人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我们知道您不开门,但是求您发发慈悲!”
哀嚎的声音真是格外引人怜悯,躲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笑,吭哧吭哧笑出了声!
尤其是朱占鳌和朱琥珀,直拍着手边的竹子笑,晃得竹子上的枯叶亦纷纷往下落。
“这简直是给我哭丧啊!”
朱红玉一边笑还不忘评价,结果这一说,引得朱琥珀笑得更厉害了。
徐程瑞看两个人这么急迫,尚且还是在八月十五晚上叫润夜出来,不免心里打鼓。
“你们说的谁不行了?”
沈瀚洋一下子蔫了不想说,但是杜岳萧早已忘记了朱琥珀定下的规矩。
“还能有谁,肯定是朱家的人啊!”
朱红玉听到这里心下一凉,占鳌也吓得面色一白,琥珀心里也是一惊!
“姐姐,玩大了,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朱红玉赶紧点了点头,琥珀三步并作两步忙跑到三官庙门口,拉着杜岳萧和沈瀚洋的袖子给了他们一个眼色。
杜岳萧见琥珀跑了过来,这才猛然惊醒。
自己刚才不小心说出了朱府这个词!这可真是祸害朱红玉不浅,的确不能再玩下去了。
沈瀚洋和杜岳萧忙闭住了嘴,转身就要走时,三官庙的大门动了!
三个人被这诡异的门响声吓得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敢往别出走,更没有一个人敢转身。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幽幽的、仓皇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威严,仿佛月光从天上泄下来的一股清冷,洒在了他们每个听到声音的人身上。
“琥珀,你站住!”
朱琥珀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拍了拍杜岳萧和沈瀚洋的衣袖,悄声道:“赶紧走,我来应付。”
沈瀚洋和杜岳萧这才如同获释一般朝着朱宅走去,而琥珀缓缓转过了身。
站在门缝后面的润夜穿着一袭白衣,如墨一般的青丝随风飞舞,在这样一个夜晚这一身极为单薄。
其实润夜听到了沈瀚洋的声音心下一惊,忙从被子里面爬了起来,好衣服跑到门边,开了个门缝确认。不成想正是沈瀚洋……而且杜岳萧也在!
这一切让润夜不免往最坏的方向想,于是他不顾一切发出了声音。哪怕被别人听到他也要确认,是不是朱红玉出了问题!
而紧接着,琥珀跑了过来!他只能叫住琥珀!
门外的徐程瑞这是第一次见到润夜,在门缝中看润夜很不清楚,但是那从天然之中带来的威严感,竟然让等候多日就等着见润夜一面的他不知所言。
“师父……我……”
琥珀皱着眉头,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润夜看到这一幕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最坏的想法。
平日里琥珀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谁不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琥珀一下子慌了神,左思右想让润夜安心才是正道!
她强力压制住自己对润夜的恐惧,做了亏心事的愧疚,道:“师父,谁都没有事,大家都很好,您快进去吧!改日我给你说清楚!”
说完这些,琥珀实在是忍受不住润夜带给她的威压,转身就跑。
看到这一幕的朱红玉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直跳脚!
琥珀最终头也不回的跑了朝着朱红玉跑了过来,而后一下子抱住了朱红玉。
朱红玉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第一次朱红玉觉得这个游戏太无聊了!
隔得距离太远,朱红玉并不知道润夜给妹妹说了些什么,但是人的第一反应都差不多,润夜肯定是问谁病了吧……
朱红玉叹了口气,暗道这个多情的风流种子竟然心里还有她。
“琥珀没事了,乖,咱们赶紧回家吧!”
说着,朱红玉搂着琥珀,一行人蔫蔫的回了家。
只留下坐在三官庙门口和润夜通过门缝对视的徐程瑞与一大帮同样目瞪口呆的贫苦百姓。
而润夜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咣当”一声将门紧紧锁住了。
回到朱宅,一行人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沉默良久。桌子正中央的那一朵菊花,仿佛成了罪魁祸首,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过了一会儿,杜岳萧若无其事的拿起了菊花,放出了爽朗的笑容,而一家人看着他笑,竟然没有一个附和的。
“你们这些人呐!一个紫袍道士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皇上赐的吗?还不是沾了你朱红玉的光。要不然他还不是一个乡野里面的小道士?看把你们一个个吓成了这个样子!”
朱红玉紧张的精神很快和缓,但是还是心有愧疚。
“其实也没有什么愧疚的,就是我觉得大中秋节的打扰人家……哎,算了还继续玩吗?”
众人拿不定主意看着朱红玉,朱红玉看着杜岳萧,两个人相互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
“卫妈妈,你敲鼓吧,咱们继续玩。”
其余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陪着这两个疯子继续玩下去。
鼓声由慢到快,一下、一下转过众人之中,一圈又一圈。
又一次戛然而止,而这次花朵却被杜岳萧塞到了朱红玉手里。
朱红玉看着这朵新鲜采摘下来的菊花,气得狠狠往桌子上一摔!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今天啊!
“我去,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的吧。好吧,这整桌的人也就是我好欺负,你们就看着我出洋相吧!”
而此时,杜岳萧对着朱红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哟,没想到啊,朱红玉你也有今天。来,说说看,你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朱红玉看着杜岳萧冷冷的“哼”了一声儿。
“我选真心话。”
她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脸皮更厚的人。作为一个研究生命科学的医学生,还有什么掉节操的问题她说不出来?直接开黄腔都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