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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想到这,裴云谦垂下眸子,自嘲一般勾了勾嘴角,眼中阴鹜更甚。

他守了承诺,自沈姝失忆以后,他一次都没再出现在沈姝面前。

但这一次,是她先招惹他的!

翌日,天还未亮沈姝就早早被噩梦惊醒。

昨夜,沈姝并未去主塌上歇息,她以为裴云谦应当是不愿意与她同塌而眠的,便依旧歇在屋内的另一张塌上。

可今晨刚睁开眼,沈姝就看到对面塌上被褥整整齐齐放着没有一丝褶皱,与昨天她铺好的分毫不差,她才知道裴云谦昨夜一夜未归。

沈姝抿了抿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竟如此生气么?

“公主,您醒了吗?”沈姝的思绪被门外的敲门声拉回现实。

“醒了。”沈姝听出是琳琅的声音,应了一声。

听见沈姝声音,门外才接着道:“公主,今儿是三月十八,按照礼数公主今日应当回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而且今日是睿王殿下的生辰。”

闻言,沈姝如梦初醒,今日是越儿的生辰,她怎么忘了。

想到沈越如今在宫中的处境,沈姝心中又自责了几分。

这几日不断有事情发生,若不是琳琅提醒,沈姝已经将归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今天是归宁的日子,按理说是要夫婿陪同回母家,可好巧不巧昨日她才刚刚将裴云谦得罪了,今日怕是要一个人回宫了。

想到这,沈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成亲一个人成,归宁一个人归,她怕是如今楚京城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了吧。

这婚事是她替自己求来的,事先也并未征求裴云谦的意见,且不说裴云谦这几日对她的态度如何,裴云谦应了已经算是帮了她大忙了,如今她的确不应该抱太多其他的希望。

良久,沈姝轻叹一声,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先给本宫梳妆吧。”

看着镜中的自己,沈姝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拿着檀木梳的手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毕竟,今日进宫见了冯太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成婚那日冯太后交代她的事,沈姝眸光暗了暗,心思也跟着沉了几分。

第12章 进宫

沈姝今日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璎珞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她缓缓踏进凤鸾宫,在靠近主坐三尺的地方驻足,双手交叠在胸前,朝着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女人盈盈一拜:“儿臣沈姝,拜见太后娘娘。”

冯太后垂下眼来,轻扫了沈姝一眼,随意抬了抬手腕,道:“起来吧。”

接着,对着身旁的大宫女吩咐道:“赐座,给灵安公主上茶。”

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个个都是人精,手脚也都麻利得很,很快便给沈姝添了椅子,还不忘给沈姝上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只是,冯太后不知道,沈姝自十二岁起就从不喝茶。

沈姝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便悄悄吐在藏在袖子里的帕子上。

冯太后半阖着眼,并未看到沈姝的小动作,她缓缓开口道:“此番嫁去裴府诸事可还顺遂?”

沈姝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儿臣很好,劳太后娘娘费心了。”

闻言,坐上的冯太后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倾了倾身子,轻嗤:“是吗?那今日裴将军怎么没随你一同前来?”

闻言,沈姝眸光暗了暗,这老妖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问她,让她难堪。只是她没有想到,冯太后居然在将军府也安插了眼线。

冯太后心狠手辣,又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裴云谦不知道,那整个将军府岂不是危险了。

想到这,沈姝轻叹一声,垂着头,抬手用帕子掩住面容,长睫微颤,柔声道:“太后娘娘手眼通天,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

冯太后露出一抹意料之内的笑容,明知故问道:“怎么?裴大将军待你不好?”

沈姝垂眸掩去眸中悄悄闪过的异色,无论如何,戏她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见沈姝没出声,冯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语重心长道:“上一次哀家与你说的你可考虑好了?”

沈姝抬眸浅笑:“太后娘娘想让姝儿为您做事,怎么说要先让姝儿见越儿一面不是?”

闻言,冯太后眼尾的皱纹微微勾起,瞬间笑开来:“姝儿如此说可是答应了?若你应了,哀家即刻就派人把越儿请来如何?”

沈姝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缓缓对上冯太后的眸子,一字一句道:“好。让我见我弟弟。”

冯太后嘴角难掩得意,瞥了身旁的宫女一眼,吩咐道:“去,把睿王殿下请来,顺便去御膳房拿些殿下爱吃的糖果回来。”

大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刚出去的大宫女就带着一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回来。

男孩由大宫女领着走上大殿,瞧见沈姝离老远就唤道:“阿姊,阿姊。”

说着,边费力挣脱大宫女的桎梏飞奔着扑进沈姝怀里。

看着沈越手腕上的红痕,沈姝鼻尖微酸,将沈越护在自己怀里,朝着冯太后福了福身:“越儿顽皮,姝儿替弟弟给太后娘娘赔罪了,还请太后娘娘莫怪。”

冯太后今儿心情大好,才懒得跟一个傻子计较,笑着挥了挥手道:“无妨。”

说着,冯太后看了底下缩在沈姝怀里的沈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抬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颗糖果,朝着沈越扬了扬:“越儿乖,母后这里有糖果越儿要不要?”

见状,沈越瞬间咧开嘴笑了起来,一把推开沈姝,朝着糖果跑了过去:“要,要。”

冯太后将手上的糖果递给沈越,温声道:“母后这里有很多糖果,越儿以后要不要住在母后宫里?”

沈越将糖果拿在手上,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盯着冯太后瞧,半晌,才咧开嘴笑着问道:“有糖吃吗?”

闻言,冯太后轻嗤,笑道:“当然有,母后宫里有很多糖果,要多少有多少。”

沈越抬手用衣袖,蹭了蹭嘴边的口水,咧嘴笑着点头:“嘿嘿……好……好,只要有糖吃。”

见到沈越这般痴傻,冯太后眼中笑意更甚了,将一整盘糖果递给沈越:“越儿乖,慢些吃,不够母后这里还有。”

沈越依然笑着,接过冯太后手上的糖便转身跑去角落里吃糖了。

见状,沈姝衣袖下的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死攥成拳头。

若不是冯太后这毒妇,她天资聪颖的弟弟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她的生母是先帝亲封的慧贤皇贵妃,盛宠之时在宫中的地位可以与当时还是皇后的冯氏平分秋色。

可冯太后心思歹毒,自她诞下子嗣后,为了稳固自己的皇后之位,不知害死了多少还未出生的皇嗣。慧贤皇贵妃聪慧过人,冯氏这辈子唯一的疏漏便是她的的同胞弟弟——沈越。

沈越降生那日,冯太后气得好悬将后宫翻过来,若不是当年有先帝在,冯太后怕是要当即提剑杀到未央宫去。

当年,朝中局势因她生亲母家平叛北疆封侯而动荡,不少大臣称冯氏德行有失,主张废后重立。

最终虽未废后,但冯氏却也因此恨上了沈姝生母,更将她和沈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冯太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更是变本加厉,自那以后,后宫妃嫔直到先帝薨逝也再也未能有所出。而她唯一的弟弟也在四岁那年遭了冯氏的毒手,至今不过四五岁的心智。

正想着,沈姝耳边就传来冯太后难掩得意的声音:“人已经见到了,哀家没有骗你,姝儿现在是不是也要给哀家一个准话?”

闻言,沈姝眸光微闪看向冯太后,没等她说话,冯太后就接着道:“况且以姝儿的聪慧,不过是传递消息而已,应当不是难事。”

说着,冯太后余光轻瞥了角落里的沈越一眼,转而看着沈姝笑眯眯道:“是不是?”

沈姝心中冷笑,裴云谦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楚京城谁不清楚,且不说他那战□□头,就是那短短三年便掌控朝局权倾朝野的本事,没有几分狠辣的手腕又如何能成事?

在他府上传递消息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必定会尸骨无存。从古至今,有几个细作是能全身而退的,时时刻刻都会送命的事如今冯太后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带过了,还真是不把她的命当命呢。

想到这,沈姝嘴角划过一抹淡笑,低眉顺眼温声道:“太后娘娘说得是。”

听到沈姝如此说,冯太后才放下心来,身子斜了斜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如此,哀家也乏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闻言,沈姝站起身,低首朝着冯太后福了福身子:“是。那越儿儿臣就先带走了。”

冯太后半阖着眼,没有再看沈姝,只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便起身由身旁的大宫女扶着进了寝殿。

没人看到,角落里手中正摆弄糖罐子的沈越缓缓抬眸,看了看冯太后的背影,深藏眼底的阴鹜转瞬即逝。

沈姝微怔,见沈越重新低下头咧开嘴冲着手中的糖罐子笑,才将心头刚刚浮现出的疑虑抛开,温柔唤道:“越儿,过来阿姊这里。”

闻言,沈越身子僵了僵,应了一声,便丢掉地上的糖罐子,笑着朝着沈姝的方向跑过去。

沈姝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低头摸了摸沈越的头,温声道:“今天是越儿的生辰,阿姊带越儿去过生辰可好?”

一听要过生辰沈越立刻欢呼起来,俨然一副孩童的模样。

见状,沈姝心头涌上几分失落,但片刻便消散了。上辈子,没等到沈越过生辰她就去匈奴和亲了,也不知上辈子自她走后越儿的生辰是如何过的,重活一世,多少应当弥补些上辈子的遗憾才好。

她笑着牵起沈越的手问他:“越儿今年生辰可有想要的?”

闻言,沈越抬头,一双精致的大眼睛透着无害,他眨了半天眼睛才奶声奶气道:“嗯……越儿想要吃好多好吃的,但是得要阿姊陪着才行。”

“为何?”

沈越嘴角扯出一个单纯的笑容,看着沈姝的眼睛郑重其事道:“因为跟阿姊一起吃才更好吃。”

听沈越如此说,沈姝心里不免欣慰,自父皇和母妃去世后,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除了琳琅也就只剩这一个心智不全的弟弟,也不枉她两辈子为了这个弟弟受制于冯氏。

沈姝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沈越的手出了凤鸾宫。

如今沈姝多了一层身份,不止是那个不受宠的灵安公主,更是镇国大将军裴云谦的妻子,旁人惧着裴云谦大将军的名头,自然连带着对沈姝恭敬了几分。

一路上宫里的下人见了沈姝无一不是恭恭敬敬行跪拜礼,但等沈姝走了以后便窃窃私语起来。不外乎是嘲笑沈姝大婚当日无人迎亲,如今三朝回门也是无人陪同,嫁了那样一个暴戾成性的男人,说不定哪一天就香消玉殒了。

闻言,沈姝嘴角划过一抹浅笑,余光轻瞥了她们一眼却懒得理会她们嚼舌根子,旁人如何说与她何干,裴云谦是好是坏她心中自然清楚。

沈姝本打算今日带着沈越出宫庆生,却不想在经过御花园长廊时,一道尖细刺耳的嗤笑声陡然在身后响起。

“这不是三朝回门无人陪同的灵安公主么,如今带着个傻子是要去哪?”

第13章 夫君

闻言,沈姝脚步一顿,原本灵动的双眸顿时蒙上一层冷意。

沈姝听出了声音是谁的,但没有回头,她长舒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小幅度轻捏了捏沈越的手心示意,继续迈步往前走。

“站住!你耳朵聋了吗?本公主问话你敢走?”

沈鸢还是一如既往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