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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索缪的旧宅……昏暗的阁楼通道……那堵长满野草的旧墙下……被唤醒春心的少女毫无保留地爱上了一个来自巴黎的花花公子……她献上了自己的初吻……

原本以为,那会是个甜蜜的开端。

最后却不过证明,那其实是她用一辈子的时光也无法赎清的罪。

这一辈子,她依旧在赎罪。

————

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她的唇是那么香软……

就和他之前曾幻想过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用自己的热吻去证明她并不是她表现出来得那么冷冰冰毫无感情。但是从前一直没有机会。他太忙了。忙于奔波筹谋,忙于对付自己的敌人,忙于维持现有的秩序。现在终于得到机会。

老实说,这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就在前一秒,他也没想到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就这样发生了,对于他来说,自然而然。

他被一种极端的兴奋感给控制住了——类似那种长期受到打压,一朝突然得到爆发的快感。不满足于仅仅这样的接触,当他把怀里的身子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唇舌撬开她的唇齿,希冀她能借此与自己感同身受,体会到他此刻内心的淋漓和沸腾时,忽然,他觉到了自己面颊上的冰凉。

他很快就惊觉过来。

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猛地放开了她。

她的眼睛潮湿,神情略微惨淡,但两颊的绯红和刚才因为被吮咬而变得鲜红的唇色却依然没有褪尽。

这样的一张脸,带了种令人惊心动魄的奇异之美。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神是困惑而歉然的。

“非常……抱歉……”他试图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发现她依旧那样盯着自己,手举在半空后,终于讪讪地收了回去,“您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

欧也妮转过身,背对着他。

沉默片刻后,就在他犹豫着,想再次开口的时候,她忽然说道:“拉纳先生,您不必道歉,刚才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您之所以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是为了证明我其实对您并非不是没有心动,是吗?您说您喜欢我,您喜欢我什么?您根本就不了解我。为爱情慨然赴死的罗密欧和朱丽叶、月光下的情人私会、晕倒在情人怀里的贵妇、漆黑丛林中瑟瑟发抖等待英勇骑士现身救赎的女孩、啜泣、眼泪、接吻和誓言……让这些都见鬼去吧,我不相信这些老套得叫人想笑的爱情故事。所以,停止您的靠近。因为您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

欧也妮用力擦去脸上的湿意后,走去开门,在伫立于走廊边的帝国警察的目光注视之下,快步离去。

舞台上的剧目已经接近尾声,观众依旧忙着自己的事。谁也不知道,就在片刻之前,这里差一点就上演了一场爆炸血案。

公爵夫人刚才终于回来了。显然,包厢里空无一人的场面让她感到有点诧异。她正犹豫着想去找一下时,看到欧也妮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亲爱的,非常抱歉,我去得有点久。刚才碰到了位熟人……呃,您怎么了?”

欧也妮拿过自己的外套后,站起来,平静地说道:“公爵夫人,非常感谢您的关照。但刚才,您不该这样做的。坦白说,我感到失望。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她朝面露尴尬的公爵夫人笑了笑,转身离去。

————

“菲利普!你必须对我老实交代,你都对她做了什么?上帝,我可真后悔帮了你。刚才可真够尴尬的。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往后,你休想我再帮你的忙!”

不等散场,终于找到菲利普的公爵夫人连声质问。

菲利普仿佛没有留意到公爵夫人的质问,沉默半晌后,忽然问道:“柏丽娜,我很困惑,请您再帮我一个忙,告诉我答案。倘若您被一个男人亲吻,您却流泪,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表示您非常憎恨他?”

公爵夫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您太无耻了!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我是诚心向您求助的。”菲利普说道,“您尽管讥笑我吧。但是在讥笑完后,请您务必告诉我一个答案。”

公爵夫人露出促狭的笑。

“那是因为你的接吻技巧不足以打动她的心肠。”

菲利普盯着她,一脸郁闷。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公爵夫人想了下,终于说道,“倘若非常憎恨,反应不该是流泪,而是奉上狠狠的一巴掌。伤感,应该是某段伤感的往事吧。或许是您的举动令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第43章 甜菜涨价

三天之后,欧也妮回到索缪的时候,恰逢葛朗台老爹心情不错。

老爹心情之所以不错,和欧也妮被辆宫廷马车风风光光接去巴黎接受皇帝授勋摇身变成贵族倒没有什么大的干系。虽然老爹现在提起拿破仑,没再像从前那样冷讽热嘲的,但对女儿跻身贵族圈,并没表现得太过热络。说来说去,女勋爵的头衔除了让索缪人觉得了不起之外,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别说他指望的实实在在能出产地产的封地,连笔像样的赏金都没有,这对于一辈子习惯闷声发财、视“名”为浮云的老爹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当欧也妮回来,得知她除了一个头衔,确实两手空空地回来后,老头儿就忍不住鄙视了一下此刻远在皇宫里的拿破仑——当皇帝当到这种抠门的地步,实在是叫人瞧不起。

能让他心情不错,甚至露出笑脸的,是年初时听了欧也妮的话,种下的那一大片甜菜地。

是这样的。虽然,时局的发展出人意料之外,并没有像欧也妮起先预测的那样,英国通过贸易限制去威胁路易国王满足自己的要求,但结果却是一样的。因为国内政局的巨变和接下来的那场战争,导致了包括食糖在内的一系列生活物资的价格狂涨。虽然,拿破仑已经命令他的财政大臣和经济学家一道紧急磋商去制定对策好稳住生活物资的价格水平。但,根据之前每次政变之后国内经济受到的影响来看,短期,至少一年之内,恐怕效果不大。

糖的价格上涨是发生在几个月前的事。老葛朗台一直密切关注。现在,上涨的势头终于延到了甜菜上头,而且更妙的是,今年种甜菜的人不多,导致更加走俏。就在几天之前,葛朗台才打发掉两个陆续上门想要提前下定金收购的制糖商。他决定再捂一捂,等价格涨到顶点,估计也就是地里甜菜可以收成的那个时候,再一笔给卖出去——完全不必担心老爹会因为捂着不卖而踏空机会。对于手里的货,什么时候该捂着,什么时候该出手,他绝对是算计精密的专家。在他从前的葡萄酒交易里,迄今,还没有一次瞧不准的买卖。

正是因为这件高兴事儿,所以,当看到欧也妮带了几个陌生人回来,听说了目的之后,虽然有点不大乐意,但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还是勉强听取了贝尔纳给他做的即兴演讲。

“嗷……你说……说什么……比……比马车要跑得快的玩意……”

每当遇到不感兴趣的话题时,老爹的结巴病就一定会准时发作。大概是装得久了,习惯成自然,有时候,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是的!在我的设计里,它的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

对着初次见面的老箍桶匠时,被他眼睛里发出的那种算计猎物般的光芒有点吓住了。生怕他会予以阻挠,工程师卖力地进行游说。

“也就是说,以后,巴黎和索缪之间的铁路架通的话,您早上还在索缪,晚上,您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巴黎的某家餐馆里享用晚餐了!这比起您坐马车辛辛苦苦三个日夜才能去一趟巴黎,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吗?”

“一天就能到了!”

站在墙角边听得津津有味的娜农忍不住嚷出声,“圣母啊!这到底是什么,跑得这么快!要喂它吃什么?和马一样的干豆草料?”

“它不吃干豆和草料,”工程师耐心地解释,试图让这位看起来非常支持自己的女士明白自己的构想,“它是燃烧煤炭,产生蒸汽作为动力来推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