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襄看着安元志和韩约两个人像是在讨好自己的样子,有些摸不准这两个人要做什么,干脆就闭了嘴,只听安元志和韩约两个人说话,他自己是一声不吭。
安元志看王襄不说话了,便道:“王大人,这种运货的活,怎么也要你做呢?”
王襄这才道:“原本我不用来,只是负责文书的那个同僚临时有事来不了,所以我就替他来了。”
韩约说:“看来王大人在兵部的人缘一定不差,今天街上化雪,路不好走吧?”
王襄惜字如金地道:“还好。”
“王大人,”安元志说道:“我看你也不用对同僚太好了,人善被人欺。”
王襄说:“这只是小事,谁做都一样。”
“不该你管的事,你要管它做什么?”安元志说:“我这会儿正愁要怎么走呢,马跑起来一定溅一身的泥,”安元志说到这里,看看王襄身上穿着的官服,说:“我看王大人的这身衣服算是彻底毁了,回去后就得扔。”
王襄说:“五少爷留在这宫门这里不走,就是不想骑马走?”
“对啊,”安元志说:“我在等安府的轿子。”
“我看韩大人跟五少爷的关系不错,”王襄看向了韩约道。
韩约说:“王大人也是我的朋友,日后有用的着韩某的地方,王大人尽管开口。”
王襄看着韩约一笑,这个人连笑起来都是阴沉沉的,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那什么,”安元志说:“韩大人,我们就不要打扰王大人办差了。”
韩约说:“王大人我们改日再聊。”
王襄冲这两个人一拱手。
安元志跟韩约又走到了原先站着的地方,韩约说:“那小子的架子不小啊,一个小文书,给我脸子看就算了,五少爷的账他也不买?”
安元志说:“白林可是正经的小王爷,我拿什么跟他比,我又不会生娃。”
“噗,”韩约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来。
袁白这时骑着马到了宫门前,下了马就往安元志这里跑。
安元志看王襄在往自己这里望,就大声问袁白道:“你一个人来了?轿子呢?”
袁白愣了一下。
安元志说:“我还是得骑马回府去?”
韩约说:“五少爷,你让马跑慢点,也溅不到多少泥。”
袁白这时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小声道:“什,什么轿子?”
“别想着轿子了,”安元志小声道:“东西呢?”
袁白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叠成了正方形的纸,递给了安元志,说:“我问过兵部的林大人了,他说少了弩的事,兵部邱尚书把这事压下来了,没让他们往外说。”
安元志把纸打开,韩约伸头一看,这也是一份清单。
安元志指着清单上的数字,跟韩约说:“这个跟我报的数一样。”
“清单被人改过了?”韩约说。
“指定是被人改了,”安元志道:“这个才是从兵部出来的清单,少了就是少了,御林军也不会为了十把弩,跟兵部闹到圣上跟前去。”
韩约点头,说:“这倒是,就是我们大内侍卫的东西,也时常会少,为了这事闹到圣上的跟前去不值当。”
安元志把清单递给了韩约,说:“你把这两份清单交给安妃娘娘吧。”
韩约把清单接过来,小心地收好后,说道:“这清单是什么人改的?不改也不会出事,袁义是遇上劫财的了,圣上不会查弩箭的事啊。”
安元志一笑,说:“这人心虚了,知道害怕就是好事啊。”
韩约说:“那个王襄有问题?”
“这个字迹是王襄的,”安元志小声跟韩约道:“你去告诉安妃娘娘,王襄去看过兵部库房里的弓弩,又改了兵部的清单,他还主动替了同僚的差事,送弓弩来宫里。”
韩约扭头看了王襄一眼。
安元志说:“三件事加在一起,这就不是巧合了。”
“我这就把消息给娘娘送去,”韩约说着话就要走。
安元志说:“袁义怎么样了?”
“他还好,”韩约道:“昨天晚上发了高热,向远清守了他一夜,今天早晨就退热了。”
安元志说:“那就是没事了?”
“应该没事了,”韩约说:“就是得卧床。”
“王襄又看这里了,”袁白这时小声提醒了安元志一句。
韩约冲安元志点了点头后,往宫门里走去。
安元志看着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摇着头上了自己的马。
王襄走到了安元志的马前,道:“五少爷不坐轿子回去了?”
安元志说:“是啊,我的手下都是废物,什么事也办不好!”
袁白坐在马上,把头一低,摆出了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王襄的目光停在袁白的身上,说:“去叫个轿子来,这不是什么难事啊。”
“你听见没有?”安元志大声问袁白道。
袁白小声道:“太师说少爷是武将,无伤不得坐轿。”
“滚蛋!”安元志冲袁白吼了一声后,打马往前先走了。
袁白追着安元志喊:“少爷,这真是太师说的,少爷,你等等我啊少爷。”
王襄看着安元志跑远,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对劲的。
安元志打马跑出了一条街后,才跟袁白笑道:“你小子挺能编瞎话啊,无伤不得坐轿,妈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袁白说:“少爷,那我能说什么?轿子那事是你先编的啊!”
“回府,”安元志道:“今天算你立一大功。”
袁白跟安元志并马前行,说:“少爷,那个王襄是不是得宰了?”
安元志斜眼看袁白,说:“宰了?”
“他伤我大哥,我能不弄死他吗?”袁白一脸杀气的道。
“不急,”安元志说:“这一回我要让他们这帮人死得干净一点。”
袁白说:“什么叫死得干净一点?”
安元志甩一下马鞭,往前跑去。
安锦绣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厅里,看着手里的两份清单。
袁章说:“主子,那个送信来的大内侍卫还在殿门外等着。”
“让他告诉韩约,就说我知道了,”安锦绣低声道。
袁章又跑了出去。
安锦绣将两份清单扔进了炭盆里,看着清单烧为了灰烬。
伺候袁义的小太监这时又找了来,说:“娘娘,袁总管醒了。”
安锦绣这才一喜,站起了身,道:“我去看看他。”
袁义躺在床上,伤口用了向远清给的伤药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高烧退去后,袁义这会儿虽然全身无力,但人是舒服了不少,看见安锦绣走到了他的床前,袁义甚至还想坐起身来。
“躺着别动,”安锦绣按了一下袁义的肩膀,说:“向大人说了,你现在不能动,不然伤口会崩裂。”
袁义说:“主子,事情怎么样了?”
安锦绣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问袁义道:“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袁义说:“药吃过了,也吃了一碗粥,主子,我没事。”
安锦绣说:“向远清说你没事,你才没事。”
袁义无奈地一笑,说:“主子,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安锦绣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袁义咬牙道:“又是五殿下?”
“看这行事,倒像是他的作派,”安锦绣小声道。
“他要杀我?”
“杀了你,断我一臂,”安锦绣道:“再对付我,他行事就能方便很多了。”
袁义瞪大了眼睛,说:“他,他要杀了主子?”
“他只是看清自己应该先对付谁了,”安锦绣道。
“他不是应该去对付四殿下吗?”袁义忙道:“难不成主子能跟他争位?”
“他不想要圣心了,”安锦绣小声道:“只要兵权在手,他就还有机会。”
“他想干什么?”袁义涨红了脸问道。
“他想要卫国军,”安锦绣冷道:“拿我跟将军换卫国军。”
袁义惊得身子一挺,要不是安锦绣按着他,袁义能从床上跳起来。
“你躺着别动,”安锦绣跟袁义笑道:“现在我们不是还没事么。”
“他,”袁义组织语言,组织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还是结结巴巴,说:“他,他想拿主子去威胁,威胁将军?”
“其实他要是真能让我跟将军走,我也乐意,”安锦绣道:“只是他的话不能信,五殿下登基为皇之后,怕就是我和将军的死期了。”
“卑鄙!”袁义不是个会骂粗话的人,憋了半天,才骂了这么一句。
“你休息吧,”安锦绣轻声跟袁义道:“我们在宫里暂时不会有事的。”
“他杀我不成,再有动作呢?”袁义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冷冷地一笑,说:“我想他很快会来见我。”
袁义说:“主子还要见他?”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就没有要见他的必要了,”安锦绣说道:“我只是好奇,伤了你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来路。”
“五殿下在江南就收买过江湖人给他卖命,”袁义说:“可能是他收买的江湖中人。”
“你觉得他们像江湖中人吗?”安锦绣问道。
袁义点头,道:“他们的武功都不弱,我听他们说话,不是京都口音。”
安锦绣忙道:“他们还跟你说话了?”
袁义说:“就说了一句,让我站住。”
安锦绣觉得自己是空欢喜一场,说:“就这两个字,你能听出他们是哪里人吗?”
袁义说:“应该不是京都人,他们追我的时候,若是熟悉京都城的地形,我想我可能逃不掉。”
“刚到京都城不久的剌客?”安锦绣喃喃自语道。
袁义说:“是被五殿下刚刚收买的?”
“我要把这几个人找出来,”安锦绣看着袁义低声说道:“我不能让你白受这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