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儿子的花心,谢刘氏也是毫无办法。她与几个女孩她现在都处出了感情,有端庄大度的、有耍娇解闷的、有乖巧依人的,个个如花似玉,哪个都割舍不得,而且里面最让她心痛的就是面前这个失去了所以亲人的王秋,几年对来王秋始终关心备至,动不动就把王秋搂在怀里,连稍重一点的话都没对王秋说过一句。
因此,谢刘氏虽然觉得俩人大白天亲热有些那个不雅,但也只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对着谢昌云吩咐道:“云伢子,一会儿开饭前要放鞭炮,你去那两挂出来,一定要你自己点。”
大年初一早饭前放鞭炮,而且只能是自家人点着,这是叶坪老家的习俗。
不过谢家现在成员太多,这个习俗虽然还保留着,但其他的习俗就不能完全照搬赣南的了。
比如初一的早饭,赣南是糯米酒和年糕为主,而且一般都不吃荤。
但谢昌云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北方人的习惯,除了米酒和年糕之外还要吃饺子。而何欣怡和何雅君要吃蒸的带馅汤团,王秋则是喜欢米酒连着汤团一起煮、里面还要加上荷包蛋。
谢刘氏不想让孩子们在家有一丝的委屈,于是就干脆每样都准备了一些。只是她不会包饺子,何欣怡姐妹和王秋也同样不会,只得把馅和面都准备好了,由谢昌云昨晚自己动手包了几十个出来。
何欣怡、何雅君和王秋看谢昌云包的好玩,都想动手试一试,结果几十个饺子的形状被包的五花八门,其中一些还得谢昌云再重新的捏一遍,以免下锅之后成了面片。
也许是连着几天吃油腻了,也许是要自我享受一下劳动成果,韭菜、鸡蛋和虾仁的三鲜馅饺子竟成了餐桌上最抢手的食物,六十多个饺子谢刘氏给女卫士们留下了差不多二十个左右,剩下的都被吃得一个不剩。
不过谢昌云没有吃到自己包的饺子,那些皮薄馅大形状好的饺子都被何欣怡三人给抢跑了。
老公吃老婆包的饺子、老婆吃老公包的饺子,交换一下似乎也说得过去。
早饭吃罢,谢昌云把一放筷子就赶到了长官部的作战室,以了解浙江方向的最新战况,而且再有十几分钟空降旅也差不多要到战场了。
在金华战场,四航司的战机从天一亮开始就多批次出动,对地面部队给予了不间断的支援,并提供所侦察到的日军动向。
同时第三战区的一个直属炮兵团和独立三师炮兵团和二一四师炮兵团也建立了多个阵地,根据步兵的呼叫及时对重要目标展开炮击。
在中国军队地空火力的联合打击之下,日军的炮兵很快便损失殆尽,只能依靠步兵的手中武器与中国军队进行激战。
而日军的指挥官也不是吃素的,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交战,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从前后两头进攻的中国军队十分强悍,而且炮兵和空中的协调十分到位,哪一处阵地只要被他们盯上,不消半个小时便会灰飞烟灭。
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两头的中国军队肯定是来自第四战区。
但出现在左右两侧的中国军队的进攻力度就要小多了,虽然他们人数不少,但却形不成有效的攻击力,火力的密度较两端也相差了很多。
于是,日军师团长决定以少部分兵力与两头的中国军队纠缠,另集中大部兵力向南突围。
之所以选择南面,一是因为南面不远就是山区,一旦进入山区,不管是迟滞中国军队的追击、还是躲避中国飞机的攻击都要有利得多。另外,如能阻挡住中国军队的追击,说不定还可与南线师团完成对那一带中国军队的夹击。
将近八点,随着多部电台的呼叫和大量信号旗的传令,两万余日伪军便突然离开原阵地,向南面的中国军队猛扑过去。
日军的这个突然举动,把刚才还打得颇有声势的二十五集团军一下又给打懵了。
唐式遵部纠集在南面的部队也只不过两万出头,面对两万余日伪军的冲击,又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立刻就被敌人给打了个稀里哗啦,大部人马迅速向两侧躲避,只有少部分仍留在原地展开了对日军的阻击。
川军之中不乏血性汉子,留下的部队很快就与日军绞杀在了一起。川军官兵有抱着日军扭打的,有与日军拼刺刀的,也有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的,无一不是在以命相搏。
无奈这样的部队只有千余人,仅坚持了十余分钟便被十余倍的敌人所吞没。
到了这时,四航司的战机才敢放手对突围的日军开始了狂轰滥炸。连续进半个小时的打击,虽然总共毙伤敌人至少三千多,但任然没有阻拦住疯狂逃命的日伪军。
而跟踪而至的中国军队装甲部队,则被日军后卫部队连续的自杀式攻击暂时所阻,与与突围日军的主力至少拉开了四公里多的距离,眼看日军再有二十分钟作用就可以进入地势陡峭的山区了。
就在这时,四十余架运输机载着四战区伞兵旅赶到了战场上空。
“陈司令,日军开始向南突围,很快就要进入山区,请你们直接在日军前方空降堵住日军,我们的追击部队很快就会跟过去。”独立三师师长直接向陈绪呼叫道。
陈绪道:“好,我们马上确定空降地点。我们没有重武器,你立刻命令炮兵跟上,不必太靠前,进入射程就马上就进行射击准备。”
在空中确认日军的动向十分容易,几分钟过后,四战区空降旅便在五百米的最低高度开始了伞降。
而四航司的十余架战斗机和攻击机也随之而至,以密集攻击来尽量的减低日军前进的速度。
五百米的低空跳伞,快速坠落的过程就有一百五十米左右,而后再有一百多米的高度用来调整,剩下两百多米才是匀速下降的区间,时间也就几十秒钟。这中间必须要高度注意的选号安全降落地点,对于全副武装的伞兵来说无疑具有较大的难度。
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而且到达地面之后还要解伞、并要立刻选择阵地准备战斗,所以陈绪只能冒险采取这个方式。
结果,有六名伞兵因操作不当在伞降过程中身亡。
但日军如果攻到了近前进行对空射击,那在空中毫无还击能力的伞兵的损失就无法预计了。
空降旅是四战区训练最为艰苦和严格的部队,对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最高。装备也最为精良,别看此次只有一千二百多人的一个团,可一旦落了地并布好了阵势,近八百支冲锋枪、上百挺机枪、几十门六零迫击炮所组成的强大火力,再多的日军上来也只能是送死。
空降旅在十分钟之内展开了一千余米的防御宽度、并迅速布置好了各火力点,移动距离短、动作快的战士甚至连单兵掩体都构筑的差不多了。这时突围日军的前锋约一个联队已经到了不足五百米处。
陈绪卧在一块大石后面,向前方观察了一会儿,便将望远镜收回,对空降旅副旅长道:“这里的作战指挥你负责,我向后转移一点,负责与其他部队沟通联系,你派两个传令兵和一部电台给我。”
陈绪自己带着有两个卫士和两个参谋,但电台和传令必须依靠空降旅。
空降旅带了十八部电台,所以陈绪很快就在后面六十余米处建立了一个无线通讯距离可达二十公里的临时指挥所。
而这时,空降旅已经向进入到两百五十米距离内的日军开始了射击。
空降旅所用的36-2式冲锋枪的有效杀伤距离为400米,官兵又都是子弹堆出来的,射击良好率大百分之九十以上,数百支冲锋枪在最佳射程内伴随着机枪一同开火,对日军所造成的杀伤十分恐怖,冲在最前面的上千日军顿时就倒下了近一半,剩下的日军只得赶紧卧倒在地,但那些没有及时寻找到掩蔽物的日军很快又被大量杀伤。
日军先前已经看到了中国的伞兵在空降,在日军序列中,伞兵也是代表着最精锐的部队,普通士兵对伞兵本来就有一种天生的敬畏,所以猛的间遭到了空前密集而又准确的自动火力打击,许多日军士兵便知道今天很难越过这道坎了,战斗意志顿时挫减,连冲锋的勇气都没有了。这种畏战的情况在日军中很少出现。
但总卧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前有堵击、后有追兵,天上还有一架架不断俯冲扫射投弹的飞机,日军只有向前拼命的一条出路了。
在大队人马到达之后,日军便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日军的这次进攻足足投入了有近万兵力,沿着缓坡呈波浪形一直向后延伸了数百米,而且连基本的攻击队形都不讲,端着枪嚎叫着就蜂拥的往前冲,那些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即便是想采取一些战术动作,但也随即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只能直线向前跑。
面对日军这种不要命的阵势,空降旅的各级军官出了负责地空协调的之外,都无法再履行指挥只能,于是全都操起了武器加入到了战斗员的行列中。
而负责地空协调的联络官看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在空中盘旋的四战区的飞机,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聚作一团的敌人,不待地面呼叫,便直接呼唤空中所有的同伴都往这里赶。
空降旅用千支自动武器编织出的火力网几乎密不透风,可不是肉体能够抵御的,日军近乎是自杀性的集团冲锋到了距伞兵旅阵地前百余米处后便再也无法推动了,在这个距离上,子弹完全可以穿透人体再杀伤后面的人,所以进攻的日军一倒就是好几排,后面的日军只得卧倒或向后退去。
与日军在一起的两千余伪军,这时已经跑散得建制无存了。
不过也有一些头脑冷静的日军,利用石头或沟坎做掩护,向对面的中国军队进行射击。
日军的射击技术普遍不错,使得一些刚才打疯了忘记很好隐蔽的伞兵不幸被日军的子弹所击中,急得伞兵旅的指挥官们拼命的呼唤着部下注意隐蔽。
就在日军进攻被遏制住的几分钟之后,在日军后面的中国军队炮兵就开始了射击,而数十辆坦克装甲车也突破了日军的堵截从后面一字排开怒吼着杀了过来。
“注意,装甲部队不要急于攻击敌军后方,要迅速向两侧迂回,防止日军绕过阻击线逃窜。”陈绪在高处察觉到了日军的动向,立刻向独立三师和二一四师下达了命令。
这个命令很关键,数千日军刚运动到了伞兵旅防御线的两端,就被疾驶而至的坦克和装甲车堵了回去。
日军后面有数千的中国军队步兵慢慢的压了上来,仅余下了不足万人、连重机枪也几乎全部丢弃的日军已经是在劫难逃。
到了十点多,很紧张了一阵的谢昌云终于松了口气,靠在作战室的椅子上休息了几分钟,便坐着车出去四处拜年去了。
而在西楼,从九点开始的热闹的气氛还在持续着。
先是李廷秀和麦德彪带着大部分的卫士集体来向谢茂学夫妇拜年,然后是谢刘氏挨个的给卫士们每人发了一个一百法币的红包,几十名卫士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一百法币,相当四战区一个少尉军官目前半年的薪俸,这个当做是压岁钱的红包封得可不轻!
这些在谢昌云身边的卫士,平常看着威风神气,但身上的压力却很大,只要是一当值,脑袋里的一根弦就得始终绷得紧紧的,不容有丝毫的懈怠。而那些必须具备的技能,更是日复一日的演练不止,包括七名女卫士在内,没有一个不是身上长期带着青淤和伤痕的。
这些卫士都清楚他们的命运是与长官的安危紧密相连的,一旦长官出事,他们中间有人被执行最重军法肯定免不掉,其余的人后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卫士们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衷。
不过这些卫士与别的长官的卫士比较起来也有很幸运的一面,就是自己的长官一家都特别好伺候,谢长官和何主任从不对卫士摆架子,“小内副”虽然冷了一点,但心际却是十分的善良,每次外出都会过问卫士的食宿,一旦觉得有不妥之处就会立刻以长官的名义提出交涉。
老先生和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老先生每来韶关,经常拉着休班的卫士杀伤几盘,有时还会自带酒菜到卫士宿舍喝上几盅,但又卫士求字的也是无一不允。
而老夫人则把这些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卫士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做好吃的总是忘不了卫士们,见到谁的衣服有破绽之处,马上就会逼着换下来帮助缝补,然后还给洗的干干净净。
打赏虽然是以过年为主,但平日也时常会有,只不过没有过年这么重。就像上个月谢长官和何主任结婚,卫士们每人就得到了五十元的赏金。再往前就是“双十节”,那次每人是三十元。
一旦哪个卫士被选送到军校上学去,除了谢长官和何主任都会请吃一顿饭之外,另外还会有五十元的议程。
所以,五十余名卫士个个都死心塌地,都觉得只有用生命才能作为对长官一家的回报。
而卫士们离开之后,上门来拜年的军政要人及家眷就开始络绎不绝了。当拜年的人到了西楼前面时,楼外的带班卫士就会告诉来人谢长官凌晨就起来处理前方战事,这时仍在长官部忙碌,闻者无不肃然。
但基本上没有人打转,既然来了,见不着谢昌云,见见谢先生夫妇或是何欣怡都可以,否则就显得太势利,以后便无法再交往了。
一时间,西楼是人流穿梭、互相道贺声不断。
初一一般是不会在外吃饭的,谢昌云除了到四战区医院和几个军事单位转了转之外,还到陈济棠和林云陔、邓汉祥三人的府宅去了一下,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这几家也不虚套,一家都没有提出留他吃饭。
最后,谢昌云又返回了作战室看了看,卡着十二点整才进了家门。
饭桌上,谢昌云给父亲斟了一杯白酒,又给其他人面前都到上了葡萄酒,然后举杯道:“开年大吉,浙江前线独立三师、二一四师和空降旅今天打了个大胜仗,基本又报销了日本鬼子的一个师团加一个旅团,让我们为前线将士干一杯!”
大家一听竟又打了这么大的一个漂亮仗,都站起身来高兴的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就向谢昌云打听起详细战斗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