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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蒂娜被禁足期间,毒瘾再次发作,为了逃出去,她假装肚疼,骗汤姆去帮她买药,趁机逃了出去。

李心月得知蒂娜又跑出去了,她翻出自己存的蒂娜的手机通讯录,按着通话记录打过去,接连打了几个客服电话后,终于有一个人在电话里问,“谁呀?”李心月略一思考说,“朋友让我找你拿货。”

接电话的人追问:“朋友是谁?”李心月报上了“蒂娜”的名字后,对方沉默片刻,说道:“到蓝天使KTV附近跟我联系。”

李心月抓起衣服快速离开,来到蓝天使KTV门前,看看门口进出的花枝招展的女郎,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时,金小天正好从里面出来,俩人迎面遭遇,都很吃惊。

金小天不由自主地拦住了李心月:“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心月不屑道:“你让开。”

金小天继续阻拦:“我要说不呢?”

“你有什么立场说不?”

金小天眨巴着眼睛,想不出理由。李心月冷笑一声:“没脸再说是我男朋友了?”

金小天不作声,不反驳,但这个反应却让李心月更加难过:“我还真是个笨蛋,听到几句骗人的鬼话,居然就当真了。什么‘别怕,我有在’、什么‘我会永远保护你’,‘我是你的金小天小神仙’……哼,金小天,套路耍得挺溜啊,平时没少对着那些小姑娘练吧?”

金小天听着这些昔日里的真情告白,他无言地看着李心月,心如刀割。

李心月继续言辞犀利道:“你知道你不辞而别,打碎了什么吗?是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因为楚鸿飞对我爸爸的背叛,我曾经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人。是你,让我改变了想法,试着去接纳一个人,为他牵挂,为他忧虑,和他同呼吸共命运。可是你呢?欺骗我卸下铠甲,然后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在我心口插了把刀子。”

李心月哽咽得说不下去了,金小天继续警告:“李心月,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儿跟我掰扯什么感情呢?赶紧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着金小天上前,想拉走李心月,李心月退后一步躲开:“什么叫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李心月推开金小天,走了进去,金小天看看四周,急忙追上。

大厅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舞池里一群男女正在飙汗狂舞。

李心月适应着灯光,费劲地在人群中寻找蒂娜,可是遍寻大厅没有结果,却和追过来的金小天撞了个满怀,俩人在震耳欲聋的舞池里吼叫着对话。

“李心月你怎么这么不听劝!跟我走。”金小天拉住李心月往外走。

“放手。我是来找蒂娜的。”李心月不依不饶,想摆脱金小天。

“蒂娜?她又怎么了?”

李心月掏出那个纸盒:“昨天我去找蒂娜,发现她在用这个。”

金小天就着闪烁的灯光看到纸盒包装,他马上明白蒂娜身处险境,一把拉住李心月说:“跟我来。”

两人正往卫生间走去,蒂娜迎面过来,俩人忙回避。

蒂娜匆匆打着电话从俩人身边走过,并没有发现他们,“我到了,你快点。”

金小天拉着李心月躲到隐蔽处,只见蒂娜焦躁不安地在门口等待。

金小天轻声问李心月:“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她求我别告诉她奶奶,说自己会戒掉。”

“这话你也信?!”

李心月气恼,拧了金小天一把,金小天吃痛,却不能喊。

一个小马仔出现,对蒂娜使个眼色,蒂娜跟着他进了卫生间。

金小天、李心月悄悄跟了过去,透过门缝看到蒂娜和马仔在里面交易,随即传来数钞票的声音。李心月还想凑过去细看,金小天一把拉走她。

门开了,马仔得意洋洋地走了。听到他出去,金小天和李心月这才从藏身的门后面走出来,俩人心情沉重地看看彼此。

这时蒂娜也走了出来,看到他俩,一愣。金小天马上对李心月说:“你通知央金。”李心月犹豫一下,看看蒂娜不可救药的样子,只好说:“好。”

这时金小天快步上前,夺下蒂娜手里的东西,蒂娜刚要尖叫,金小天捂住她的嘴,强硬命令着,“跟我回去!”

金小天和李心月把蒂娜送回家后,央金看到孙女的样子,气得发抖,狠狠打了蒂娜一巴掌,遂老泪纵横……

至此,金小天和李心月终于明白,为什么蒂娜老是找酒喝,她其实是在用酒精刺激代替大麻。难怪央金奶奶总是派汤姆盯着孙女,寸步不离,看起来这对祖孙在美国就是故事的人……

金小天想去安慰蒂娜,但他知道,现在蒂娜最不愿见到的人一定是他。金小天只好告辞,托李心月代自己去安慰蒂娜,李心月追出来,质问金小天:“那个卖东西给蒂娜的人……”

金小天应付着:“你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金小天!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走?”

金小天愣了一下,换上不耐烦的表情:“你有完没完?收拾你们的烂摊子还不够吗?别什么事儿都来找我!”

“明明是你自愿送蒂娜回来。”

“要不是看她是央金的孙女,我管她干什么?”

“别人的事你都管,就处处针对我,为什么?”李心月不肯罢休。

“我是为了跟央金这个大金主合作,有你什么事儿?”金小天回避着李心月的目光,转身就走,李心月气得跺脚。

李心月返回客栈,走进蒂娜房间,只见她缩在墙角,抱膝而坐,神情迷离,一声不吭。李心月轻轻上前,靠近蒂娜,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

“不怕,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蒂娜搂着李心月哭起来,她开始讲述在美国的伤心往事。

蒂娜的父母是在911事件中双双去世,那年蒂娜只有8岁。爷爷奶奶不得不接手儿子留下的生意,但由于家族生意遍布在美国各地,央金夫妇每天忙得团团转,却疏忽了对蒂娜的关照。

蒂娜告诉李心月:“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想念妈妈和爸爸,做梦都是哭醒的,可爷爷、奶奶忙得顾不上我,把我一个人放在寄宿学校里,慢慢地,我长大了,我开始自己找乐子,我想让自己快乐……我以为去酒吧喝酒,跳舞,就能快乐起来,可是没想到,酒这东西越喝越伤心,喝完了,我总是失控大哭。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女人抽了一支烟后,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那种笑容与快乐让我好奇。于是,我模仿那个女人,抽了一支能让我快乐的烟……”

蒂娜染上毒瘾后开始放荡不羁,整天沉迷于跟一群坏朋友吃喝玩乐,荒废学业。央金的老伴得知孙妇女染上毒瘾,一气之下脑梗发作,不治身亡。临走他没留下一句话,但央金却明白,老伴希望自己能将他的骨灰和宝贝孙女一起带回祖国,带回故土,让蒂娜远离坏朋友,重新做人……

李心月听着蒂娜的讲述,对眼前的女孩充满同情和怜惜,“好妹妹,过去的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戒毒,一切都还来得及……”

蒂娜哭道:“……奶奶想让我戒掉毒瘾,重新做人。一开始我是抗拒的,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美国,回到我熟悉的环境。可是,遇到你们,遇到小天哥哥,我的想法变了,我开始希望自己能在这里重新开始,可是,小天哥哥他,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蒂娜抬头看着李心月,“他喜欢的人是你。我好羡慕你。”

李心月失落道,“也许,是你多想了。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金小天回到自己的房间向陈副局长汇报,卖货给蒂娜的人,就是胡志辉手下的一个马仔,叫瘦猴。另外,欧阳已交待了交货的事。时间定在明早7点,金小天将路线图发给陈副局长,陈副局长告知会安排一条路给他撤离。

这一晚,金小天兴奋得无法入眠,眼看闹钟显示凌晨4点,窗外一片黑暗,突然,金小天被敲门声吵醒。他蹑手蹑脚走下去,猫眼一看,是大华。

金小天心下一惊,立刻发送短信给陈副局长:“有变。”遂迅速删除了短信,从床边弄出拖鞋的声音,装作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喂?大华哥。”

大华推门走进来,环视房内,目光落在了床边的手机上。

金小天问:“怎么了大华哥?”

大华回道:“时间提前了,现在就出发,抓紧。”

大华上前拿起金小天的手机关机,随手放进他自己的衣袋。

金小天只好马上换衣服,两人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离开了酒店,登上了一辆货车。金小天随口问了句:“大华哥,不带手机有事怎么联系?”

大华回绝道:“你以为是出差啊?”说着大华把一个大旅行袋塞给金小天,叮嘱:“机灵点!”

金小天捏了一下,里面是软软的粉状物。

金小天小心地开着车,由公路到山路,四周非常黑暗,很少见到车辆。

经过某个路口时,在路边停着一辆金杯车A,车厢里有五六个人,都盯着金小天的车。

金杯车司机给油转弯,远远跟着金小天的车。更远处,大华开着小轿车B,远远跟在后面,不时拿出望远镜看着金小天和金杯车。

金小天开车上了山路,他从后视镜也发现了跟踪的金杯车和大华的车。

金小天趁一个弯道,避开大华的视线,将藏在身上的备用手机取出来,偷偷把手机放在身前:“喂?”

陈副局长的声音传来:“88645。”

“95958。陈局,我一个人。”

“现在什么情况?”

“大华今早就拿走了我的手机, 让我提前出发了,我这里有一袋估计5公斤的货,路线没有变。”

“原计划围捕是来不及了,现在是四点半,我们换在6点某某处设卡。”

“陈局,我后面有两辆车好像在跟踪我,一辆金杯,一辆轿车。”

“我们立刻调取录像进行核查,你自己多加小心。”

天渐渐亮了,金杯车开出去一段,路边土路里,金小天的货车才又出现。

金杯车司机开了一会儿,疑惑地看着前方,司机问:“跑哪去了?”

车上人有人说:“你个笨蛋,给跟丢了吧!”

这时,另一人看到金小天的货车出现在金杯车后面,说:“呀,怎么到我们后面了!走,到前面停车等他过去!”

司机拐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了海关路障,海关人员挥着荧光指挥棒示意停车检查,车上的人惊恐:“怎么有警察?”

司机说:“是海关。先别慌,坐好!”

金小天按着海关的指挥,在金杯车后面停车。

大华在远处山路上停车,没有暴露。

海关人员上前检查:“请配合检查,身份证,驾驶本。”

金杯车司机满脸汗水,递上证件,车里的人都提心吊胆。

另一个海关人员向金小天走来,金小天探出头看了看,原来海关人员正是拉姆手下的警察。

金小天一脚油门,猛打方向盘,海关人员连忙避让。金小天车顶了金杯车一下,金杯车里人仰马翻。

海关、公安干警们纷纷掏出枪来,朝天鸣枪示警,金杯车里的人马上投降。金小天则趁机拿出旅行袋里的一小包白粉,跳下车滑下山坡逃跑。

海关和公安干警们在后面追捕金小天,大华在远处用望远镜看了全程。

金小天满身泥泞地逃了出来,他立刻返回来面见欧阳。

欧阳和胡志辉、刘氏兄弟坐在桌前,众人面色都不好看。

金小天从怀里拿出那包白粉:“欧阳先生,遇到警察了,我来不及都救下来。”

欧阳先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昆煽火道:“第一次出货就赔了个干净,这下好了,新线路也搞不了了。”

金小天也把矛头指向刘昆:“如果是我自己没能耐,我无话可说。可我怀疑是你暗中搞鬼!”

刘鹏马上回怼:“甩锅啊?我还说是你串通警察呢!”

欧阳先生大声喝斥:“吵什么吵!”

众人纷纷不说话了。

胡志辉说:“欧阳先生,这次都是我没做好,我应该多帮金小天的。”

欧阳先生:“做错了事,一定要有代价。大华,进来!”

大华走进来,刘氏兄弟幸灾乐祸地看着金小天。

大华将几张照片放在桌上,众人一看,是金杯车等人和刘鹏的照片。

刘鹏傻眼了,刘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欧阳先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刘鹏面前:“小刘啊,我说过不许自己人打自己人,你是听不懂吗?”

刘鹏慌了,站起身来向后退着:“欧阳先生,这不是我,这不是真的,是伪造的!”

欧阳先生大怒:“照片是我让大华拍的,你是说我坑你啦?在兄弟背后捅刀子,我要是容你,老天爷都不能答应!”

欧阳先生一把抽出大华腰里的枪,刘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欧阳先生,饶他一命吧!”

欧阳先生像没听见一样,连开三枪,刘鹏倒在血泊中。

刘昆、金小天都惊愕地看着刘鹏的尸体,两人都吓坏了,只有胡志辉表情淡定。

刘昆跪着爬过去抱着欧阳先生的腿大哭:“欧阳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您放过我吧!”

欧阳先生将枪口转向刘昆:“你也别装了,你弟弟在你眼皮底下搞出这种事,你会不知道?”

刘昆猛扇自己耳光:“欧阳先生,我错了,我老眼昏花,我不会看人,求欧阳先生饶命!”

欧阳先生重重把枪拍在桌上:“给集团挣钱的事,谁他妈敢拦,都死路一条!”

刘昆扑过去抢到桌上的枪,还没来得及对准欧阳,就被大华一枪打死。

胡志辉赶紧给金小天使了个眼色,金小天马上说:“欧阳先生,我没保住货物,您也惩罚我吧!”

欧阳先生恢复了平静和笑容,他一把抓起白粉袋扔向垃圾桶。

金小天大惊,不知所措。

欧阳先生:“不用担心,这次的货,不是真的。这种盘道的事肯定不能带真货,万一被警察抓了那你不就完了?这都是为你考虑呀。“

金小天知道了欧阳先生在试探自己,马上说:“明白了,谢谢欧阳先生指点。”

欧阳先生看着金小天问:“刘昆刘鹏这么搞你,他们手下的人,你想怎么处置?”

金小天看了看胡志辉,胡志辉微微摇了摇头。

金小天说:“欧阳先生,我只是个晚辈,怎么敢拿主意,还是由您来处置。”

欧阳先生满意地笑了:“嗯,懂事!阿辉,你运气比老刘强多了!总代表的位子是你的了!下次的项目提案会就看你的了。”

金小天瞟了瞟两具尸体,赶紧:“谢谢老板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