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带着白柯走进了一家酒楼,没等店家和伙计上来迎他,就径直往楼上走去。
白柯看看酒楼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不少人身上都还带着兵器,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柯儿,”白承泽站在楼梯上,侧身看着白柯,叫了一声。
白柯蹬蹬几步跑到了白承泽的前面,说:“父王,这酒楼……”
“跟我走,”白承泽冲白柯摇了摇手,又往楼上走去。
白柯回头看看跟在了自己身后的酒楼老板,满腹疑问地跟着白承泽到了酒楼三楼的一个雅间里。
“爷,”酒楼老板跟进了雅间之后,就跪下给白承泽行礼。
“起来吧,”白承泽道:“把你这里的好菜都端上来,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们父子。”
“是,”酒楼老板忙就应道。
白柯等这个酒板老板走出去之后,问白承泽道:“父王,这座酒楼是你的?”
“嗯,”白承泽让白柯坐下,道:“这是我的产业,日后也会是你的产业。”
白柯看看自己身在的这个雅间,富贵有余,清雅不足,嫌弃道:“怎么这么俗气?”
这个时候,上官平宁坐在袁白的腿上,两手抓着一块肥肉多,瘦肉少的大肉,埋头啃着,吃得一嘴油光。
“你们看哪是谁,”老六子这时让兄弟几个往棚子外面看。
几个死士侍卫一起往大街上望去,就看见莫雨娘跟着几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在一起。
“少爷让她出来逛大街?”袁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确定那个女人是莫雨娘后,惊讶道:“他真收了这个女人?”
几个死士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元志的心思他们谁能猜得着?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人看到莫雨娘跟几个同伴说了些什么后,就独自一个往街的北边走了。
“跟上?”老六子问兄弟几个道。
几个人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跟,就看见那几个婢女说笑着往街南头走了,而莫雨娘竟又往回走到了她们原先站着的地方。
“她想干什么啊?”袁英说:“我怎么看她又是一副要干坏事的样子?”
“想这么多干嘛?”袁白抱着上官平宁起身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你要看什么?”袁威这时突然就从后面走了过来,把袁白往位子上一按,自己坐到了袁白的身边。
“威叔,”上官平宁抬头一看是袁威,马上就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乖,”袁威摸摸上官平宁的头,说:“你吃你的。”
“怎么,怎么回事?”袁白问袁威道。
“少爷让我跟着她,”袁威看看几个人面前的大肉面,吸了吸口水,说:“你们不要上去打草惊蛇。”
袁英看看他们坐得这一桌,说:“只要这女人不是瞎子,她就应该能看到我们吧?”
“这么多人呢,”袁威说:“她看不到。”
这个面馆的生意很好,死士侍卫们坐在布棚里,还有好多人没有位子,就蹲在棚外吃,在整条街都是人山人海的情况下,袁威不担心自己被莫雨娘发现了。
“少爷,要了这个女人了?“老六子问袁威道。
“这我哪知道?”袁威说:“要不你去问少爷去?”
老六子怕自己去问,安元志能大耳括子扇他。
“来了,”袁白这时小声说了一句。
几个人就看见一个穿藏青布袍的男子,挤出人群,站在了莫雨娘的跟前。
袁威双眼盯着莫雨娘,手里拿着一壶水,猛灌了一气,说:“一会儿我去盯这个男的,袁白送小少爷回家,你们几个盯着那个女人。”
男子与莫雨娘说了几句话后,便一个人扭头又走了。
看见莫雨娘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袁白问袁威道:“我们还在这里等着?”
“等着,”袁威丢下这句话后,跑出棚子,跟着那个男人挤进了人群里。
袁威远远跟着这个男子到了一座三层的酒楼下,看看酒楼门头的匾额,上面写着迎朋楼三个斗大的字。
雅间里,白承泽正在看着白柯吃菜。白柯说是不挑嘴,其实也不好伺候,这个小孩没什么不吃的东西,但也没有什么最爱吃的,平日里就是想吃的东西,真正放在面前了,白柯也吃不多。
白承泽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白柯的脸,说:“你啊,明明是个要娇养着的命,却偏偏想当大将军。”
白柯回白承泽的话很理直气壮,说:“能享受的时候,柯儿为什么不享受?”
白承泽想想白柯的话,点头笑道:“也对,你在京城就多享受几天吧。”
白柯说:“父王,楼下大堂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养着的人,”白承泽小声道。
白柯噎了一下,说:“那些看起来像是江湖人!”
“他们有本事,有胆子替我杀人就行,”白承泽跟白柯道:“你是我的长子,有些事我要让你知道了。”
白柯放下了筷子,说:“父王,你要杀什么人?”
白承泽一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柯定定地望着白承泽,说:“所以那些人全是父王的杀手?”
“是棋子,”白承泽小声道:“知道什么是棋子吗?”
白柯说:“被利用的人。”
白承泽摇头,说:“是用过可弃的人。”
白柯望着白承泽半天不说话,然后低头继续吃菜。
酒楼老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跟白承泽耳语了几句。
白承泽看了酒楼老板一眼,道:“不见。”
老板说:“爷,莫姑娘就等在前街呢。”
“昨天刚刚进安府的人,今天就能出门了?”白承泽说道:“安元志真能宠这个女人?让他买些东西给那个女人送去,跟她把买货的钱拿回来。”
“是,”酒楼老板答应着又走了出去。
白柯说:“安元志的女人?”
“柯儿,”白承泽将白柯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道:“我知道你很尊敬上官勇。”
白柯点点头。
白承泽说:“可如果他帮的那个人不是父王呢?”
白柯马上就道:“他帮四伯了?”
“差不多,”白承泽说:“你要怎么办?”
白柯的神情一阵错愕。
白承泽显得有些受伤,道:“没想到柯儿你还要想想,才能给父王一个答案?”
“不能把他再拉拢过来吗?”白柯问道。
“不是我不想,”白承泽道:“是他不愿意。”
“为什么?”
“人各有志,”白承泽说:“他觉得你四伯才是明君之选吧。”
白柯说:“父王哪里比四伯差了?”
“这个,你得去问上官勇了。”
白柯盯着白承泽看了一会儿,说:“所以你收买了安元志身边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我早就收买了的,”白承泽说:“只是现在被上官勇送给了安元志。”
“他们之间还送女人?”
“一个女人而已,”白承泽说道:“柯儿,你要怎么办?”
“我当然要帮父王,”白柯道:“他若是与父王为敌,那也就是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白承泽笑了起来,“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
“谁说的?”白柯不高兴道:“没有试过,父王你凭什么认为柯儿不行?”
“为了父王,你什么都愿意做?”白承泽问道。
“嗯,”白柯点了点头。
“吃饭吧,”白承泽突然就又把白柯往座位上轻轻推了推。
“父王?”白柯说:“你不是要跟我说正事吗?”
“你现在快快长大才是正事,”白承泽笑道:“对付上官勇,父王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真的?”
“吃饭吧,”白承泽亲自夹了一筷子鸭脯肉到了白柯的嘴里。
白柯只得又低头吃菜,心情突然之间就变得沮丧起来。
白承泽轻声道:“上官勇以前也算是父王的门下,只是他如今有了新的去处。”
白柯又抬头看向白承泽。
“知道他这叫什么吗?”白承泽问白柯道。
白柯摇了摇头。
“他这叫叛主,”白承泽冷冷地道。
白柯几乎没能拿住筷子。
白承泽道:“柯儿你要记住,父王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所以你要快一点长大。”
白柯是再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抓住了白承泽的袖子问:“那你要怎么对付他?杀,杀了他吗?”
白承泽看一眼白柯的神情,说:“你不忍心?”
白柯说:“他手里有兵啊,卫国军就在城外。”
“卫国军?”白承泽说:“主帅没了,这支军又有什么可怕的?最多就是换一个主帅。”
白柯忙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我还没有想好,”白承泽道:“等你云妍姑姑成亲之后,再说吧。”
白柯这才又想起来,云妍公主要嫁的人就是安元志,忙说:“安元志不是父王的妹夫吗?他也帮四伯?”
“上官勇是他的姐夫,”白承泽道:“可能在他眼里,上官勇这个姐夫比较亲吧。”
“那为什么还要让姑姑嫁给他?”
“因为父王想最后试一次,”白承泽说道:“如果这一次再不行,他们还是心向着你四伯,那这两个人,父王是一定不能留了。”
白柯坐着发呆。
“快吃吧,”白承泽往白柯的嘴里喂着菜,说:“吃完了饭,我们还得回府去。”
“你要去见那个康侧妃?”白柯问道。
白承泽说:“我陪你看那套兵书。”
“那你不去看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白承泽说:“你不喜欢她?”
“皇爷爷都不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喜欢?”白柯说道:“她跟我又没有关系。”
白承泽只是笑,心里的事再多,他也没有让白柯看出分毫来。
面馆里,上官平宁一块大肉啃完了,袁威也回来了。
袁白说:“那女人是让那个男的给她买东西去的?还是你让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