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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思远没听后续,转身就走了。

他想,方知行为什么会有底气说这种话,他们是室友,但有效交流寥寥几句,他甚至对方知行没摆过什么好脸色。

于是那天晚上,钟思远主动说了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今天在练习室,我听到你和别人吵架。”

方知行像是被揪住小辫子一样慌张,生怕钟思远听到那些不好的:“啊,那人乱说的,你不要在意,而且我已经帮你骂过他了!”

“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听见你的话。”钟思远寒凉的眼睛对上方知行,质疑道,“你和我才说过几句话就认为我是好人?”

钟思远语气不善,甚至带有攻击性。但方知行一点没觉得自己在被针对,反而朝他笑了笑:“就这个啊?”

当年的方知行活的热切生动,几步跳到钟思远面前,指了指他的眼睛:“因为这里。”

他说:“因为你的眼睛里面有光。”

现在回想,钟思远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反应,唯独对方知行那时的眼神铭刻于心。

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不止有光,还有闪烁的星星。

第33章第33章

方知行真的开始每天给钟思远做饭,用他新买的电煮锅。

他不知道钟思远的嗓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人不肯告诉他,问林曼曼,对方也说不知道。

方知行只好作罢,他看了不少菜谱,挑挑选选,拣那些清肺润喉的,滋补养胃的,还得注意少油少盐,营养搭配。

午饭一般前一天晚上做好,早饭起早现做,方知行很人道主义,不光包钟思远的,林曼曼也一并改善伙食。

这天早上,方知行煮清汤挂面,专门给钟思远。

把他那份盛出来之后,自己往锅里倒了点火锅底料,然后和林曼曼两个人头顶着头吃的津津有味。

大清早的这么火辣,也不怕烧胃。

钟思远劝不住,吃完早饭就坐在旁边看手机。

方知行吃到一半,辣的嘴唇发麻,呼着热气儿抽纸巾擦眼泪,停下缓一缓。

钟思远头也不抬的给他递水,他喝了两口,问:“你在看财经早报吗?”

钟思远都不知道他从哪来的灵感,很无语的摇头。

林曼曼擤了鼻涕,喘着气说:“老大看猫呢。”

“猫?”

方知行没听钟思远提过,但他记得对方的头像就是只猫:“你养的猫吗?”

钟思远应了一声。

于是方知行凑过去跟他一起看手机。

屏幕上是实时监控,摄像头对着房间一角,墙边是猫爬架,地上放着南瓜样的半封闭猫窝,一团毛绒绒的活物屁股对着镜头,脑袋拱在猫窝里不知道在干啥。

“好可爱啊。”方知行看着那圆滚滚的屁股,好想抓一把,“是你头像那只猫吗?”

“嗯。”

听见有人夸奖似的,活物扭着屁股钻出来,倏地回头,一张扁平的胖脸出现在屏幕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知行捧腹大笑,“是加菲啊!”

白毛圆脸的加菲一脸憨态,迈着短腿慢悠悠晃到镜头前,猫脸瞬间放大到只看的见鼻孔。

“它在干嘛?”方知行笑的止不住,这猫也太傻了,一点都不钟思远。

“它听见你的声音了。”

“它能听到我说话?”方知行戳了戳屏幕,“它叫什么名字?”

“莫扎特。”

“啥?”方知行难掩震惊,“你管只猫叫莫扎特?”

钟思远解释道:“它刚来我家的时候,只有听莫扎特的钢琴曲才肯睡觉。”

“……”

什么成精的猫还热衷听音乐:“你家猫还挺有艺术细胞。”

林曼曼插嘴道:“何止,刚来的时候,听莫扎特睡觉,听贝多芬起床,上大号要放肖邦,否则它拉不出。”

方知行感觉肖邦风评被害。

“你们都来重庆了,它怎么办啊?”

林曼曼说:“老大走之前放了好几盘猫砂和猫粮,然后就是家政阿姨,一周两次给它补给一下。”

方知行转回屏幕看猫,还觉得以钟思远的性格应该养个和他差不多高冷的,哪想到是这么萌的。方知行越看越新奇,越新奇越想笑,觉得钟思远都变可爱了!

钟思远问:“喜欢么?”

方知行点头:“嗯!”

钟思远抛出糖衣炮弹:“那你快搬来,给你撸猫。”

·

来重庆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十月。

最后一场戏的情绪冲突十分激烈,陈华刚喊停,方知行整个人瘫软躺在地上。

钟思远也很累,耷拉着肩膀坐他旁边喘气儿。

只有陈华和剧组工作人员欢呼雀跃:“结束!大家伙儿晚上涮火锅去,咱明天打道回府!”

说笑声里,钟思远摸了摸方知行的颧骨:“打疼你没?”

方知行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还是笑了笑:“没。”

副导演带头问候俩男主:“你俩没事儿吧?出不来啦!”

“出不来正常,”场务说,“小方刚在窗口站着,半截身子在外头,我都以为他真要跳下去。”

陈华拔根烟叼上:“这就是共情式演技的魅力,走心,自己走心,对手演员走心,观众也能走心。”

方知行赖地上哼哼:“导演你快别夸我了。”

“该夸还是得夸!”陈华站起身,“行了赶紧起来,收拾收拾晚上吃火锅去。”

方知行把手伸向钟思远:“起不动,远哥拉我。”

这人还能不能行了,撒娇也不看看场合。

钟思远无语,纵容的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方知行扭动着脖子从现场出去,边走路边做扩胸运动。

这场戏就在酒店拍,下个楼就到房间,方知行蹦跶两下缓过劲儿,但没过瘾。

“钟老师,我有点来劲儿。”

钟思远落后他几步:“看出来了。”

“可能是明天要回家了有点兴奋。”

后半句不好意思说,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马上要跟钟思远做邻居了所以才兴奋。

方知行突然转身:“站住别动!”

钟思远配合的停下。

“手机拿出来,打开摄像机。”方知行弓腰压了压腿,“我要散散躁。”

钟思远一一照办,不用人说自己就蹲下了,提醒道:“注意安全。”

方知行问:“开始了吗?”

“嗯。”

“好,那我今天表演一个踢腿。”

方知行冲镜头粲然一笑,旋即转身朝前走两步,然后原地转了半圈,抬腿的同时向侧面弯腰。

那双腿打开到一百八十度,随着他不断弯下的腰身还在向前压折。

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劈了个一字马!

钟思远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害怕方知行会不会就这样折断了。

但没有,那人轻轻松松完成动作,利落的站到原地。

钟思远按下暂停。

见他收了手机走过来,方知行绷不住了,他跳了两下摸着大腿,嚷嚷道:“我靠,好久没踢,我差点裂了。”

“……”钟思远的表情一言难尽。

方知行向他拍手,活像逗狗:“快过来给我看看踢得漂不漂亮。”

钟思远捏着方知行的后脖子把人转回去,面无表情道:“漂亮死了。”

聚餐时间定在晚上七点,还有两个多小时,一个人待着好无聊,方知行换了衣服就去找钟思远。

他是钟思远房间的常客,空余时间除了睡觉基本上都待在人家这里。

钟思远好像在忙,方知行进来后看到桌面上放着纸和笔:“你要写东西吗?那我走了,不打扰你。”

“别跑来跑去了,”钟思远把东西收整好拿在手里,“电脑给你玩,我去沙发。”

“欸,桌子你用,我去沙发。”

“没事。”钟思远顺手把方知行的头发揉乱,“开机密码是我生日,你自己玩吧。”

方知行张牙舞爪的把他的手打掉。

钟思远拿着东西走了。

酒店套房里陷入安静。

方知行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

以前没有通告在宿舍的时候,钟思远写歌,他就在旁边看舞蹈视频,俩人谁也不打扰谁,偶尔一个对视,又不知道怎么就凑到一起开始接吻。

方知行打开电脑,输密码的时候顿了顿,钟思远的生日在冬天,一年的最后一天。

好像还有很久的样子,但方知行已经开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