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呢?这腕子上的伤,是被什么机器压的?什么利器会割成这样?”
“我不想再提了,别问了,我真的不想再提……”
她的泪水一瞬间决堤,让他慌乱又心疼,“好,不提了,碧云,那些都过去了,我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的。”说着,他紧紧抱着她。
碧云吸了吸鼻子,她已经哭的太多,不想再在他的面前流泪。她把脸颊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腮边的泪水迅速渗入他的羊毛坎肩,“恩,都过去了。”
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的落日,那么绚烂,它清晨的朝阳也是灿烂无比。碧云像往常一样在清扫着走廊,她知道逸安哥哥就在这几个画室里来回地走动着,他要指导学生们完成课堂作业,他的任务越来越重了,但他还是那么认真地把每个学生的作业都批改完,直到深夜才休息。
她正在思忱着该怎么给清瘦的哥哥补补身体,一群警察打扮的人冲进了教学大楼里,不由分说的就砸开教室的门,一阵喧闹打砸的声音从教室里面响起……
这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没多久,他们从教室里出来,连踢带打地押送着几个人下了楼梯,碧云亲眼看见那些警察抓走的人里面,有布朗教授,还有逸安哥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冲上前去,与这些人理论,却被几个负责清扫的女教工按住……
在闹市的街区,这座七层的公寓楼并不怎么显眼,碧云气喘吁吁地爬到顶楼,顾不上休息喘口气,她发疯一样拍着那扇紧闭的铁门,那力道几乎震的楼道里的玻璃咣咣作响。
敲了好久,铁门终于打开一条小缝,细小的缝隙里是一丝金黄色的头发和一只碧蓝的眼睛。
“伊丽娜,开门,求求你,快开门!”
伊丽娜看清楚了门外的女孩,很是吃惊,“凯蒂?怎么是你?”她开门把这个狂躁的黑发女孩请进了屋里,碧云不是第一次来到她的寓所,也知道这个金发的美女向来喜欢夜猫子一样的生活,如果没有人体课,她通常是大白天的在睡觉。
“伊丽娜!救救他们,救救我哥哥,救救学校的老师们,我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
“别急,凯蒂,其实那件事我已经听说了。”她递给碧云一杯水,示意她喝一点润润嗓子,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大白天闯进了学校,就开始搜查、抓人!所有的老师都被他们抓走了!学生们说了几句,就起了冲突,不少人被打伤了,还有两个学生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是什么人干的?党卫军么?”伊丽娜提到这个词的时候,语气显得非常谨慎。
“不,看那些人的穿着,应该是治安巡逻队。”她认得那些党卫军的军装,虽然她很想忘记,可是对那种黑灰色的恐惧,已经深入到骨髓里。
伊丽娜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听小道消息说,其实是那个市政官员和校长他有些过节。他们一直想征用学校这块用地,但是校长他始终不答应,于是他们就想出借用军队的名义……”
“可现在该怎么办?”
“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听说那个主管的官员,是个守财奴。”
“你是说贿赂他?”碧云瞪大了眼睛。
“可是……这需要大量的钱。”伊丽娜显得有些为难,“按照我跟他们打交道的经验,那群人像是喂不饱的狼一样贪得无厌。”
“你看,这个够么?”碧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手绢叠成的包裹,她抖开那个小包裹,捧出一挂项链,这是一挂全由钻石组成的项链,白金的底座上镶嵌的满满的纯净的钻石。
伊丽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钻石,每一颗都是货真价实的家伙,尤其是中心那颗水滴型的晶莹剔透的大钻,至少要10克拉,它的光芒太过璀璨,那条镶托着的白金链子显得黯然无光,伊丽娜注意到了链子背面雕刻着细微的字体,她对着光线,辨认了一下。
“凯蒂,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不重要,如果把它卖了的话,钱够用么?”
伊丽娜的眼睛一直盯在这挂钻石项链上,“你真的舍得卖掉它么?这可是个无价之宝。”
碧云冷哼了一声,“再怎么贵重,也只是一条链子而已,链子的作用就是束缚,束缚你的手,束缚你的脚,束缚你的脖子……”
“天啊,谁会那钻石来束缚别人,那人一定是个疯子,这10克拉的美钻……放心吧,这足够了,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你真的放心么?”
“伊丽娜,是你把我的哥哥带到我的面前,这一次,希望你能再帮我把他救出魔掌……”
尹丽娜挑挑金黄色的眉毛,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无奈,“好了,好了,你这个纯情的小天使,真是拿你没办法。”
碧云在阴暗狭窄的监牢走廊上穿行,幸亏伊丽娜用那些闪亮的钻石,提前替她打点好了一切,碧云沿着那看守的指示,看到走廊里端一个单独的小监房里,简陋的木架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和下摆上布满了污渍。
“逸安哥哥!”碧云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靠近那狭小监房的铁栏杆。
“碧云?!”他从床上跃起,她的到来让他大吃一惊。
“哥哥,你还好么?怎么只有你在这里?”
“还好,学校的教师有不少被抓进来了,但是我没有见到他们,大概是被关押在别的地方。碧云,你怎么来了?”
“我托伊丽娜用重金贿赂了官员,他们才让我见上你一面。”
“贿赂?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他先是诧异地喊了出来,紧接着把声调压的很低,“对了,我在瑞士银行里还有一笔存款,就在我行李箱的夹层里……”
碧云朝他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们虐待你了么?为什么会抓你和学校的老师?”她看到他的嘴角有血,额头上也有紫青色的擦伤,急忙掏出手绢为他沾拭那血丝。
他摇摇头,黑曜石般的眸子灼灼地望着她,“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从前天来到这里,并没有人提审我,不过你放心,他们没有虐待我,这只是一点擦伤。”
“逸安哥哥,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
“碧云……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他太了解她了,看这个丫头一脸决然的样子,让他更加担心了。
“时间不多了,哥哥,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就好,”她把随身带的小包袱从铁窗缝里塞了进去,“这是一些吃的,还有一件大衣,哥哥,你要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
她围上灰色的头巾,快步从地下监房中间的走廊,上到地上一层的楼梯,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等等,小美人,你来这里做什么?探望你的情人么?”
金发美女伊丽娜在监狱大门口边踱着步子边吸着烟,她已经等了好一会,突然她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看到碧云被一个狱警推搡着出来,她赶紧快步靠了过去。“这位长官,您这是干什么?”
“你这个无赖!”碧云怒目瞪着他,她的围巾已经被他扯下,不知去向,衣服也被撕破了,她刚刚好不容易才从挣脱他的魔掌,从那监狱大门里逃脱出来。可他紧跟着追了出门,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长官,您消消火气,这个丫头不懂事,冲撞了您。”伊丽娜显然比碧云市侩地多,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塞进他的手里。
“看来你很懂事。”狱警先是把钱塞进口袋,又捏起伊丽娜的下巴,打量着她的脸,“我今天艳福不浅,又是一个美人儿,这倒是有些意思,如果你们两个美人儿不想里面那个受苦的话,就乖乖的跟我进去,怎么样?商量一下,是你,还是你?或者干脆两个一起来……”
“你无耻!钱还堵不住你那肮脏的嘴!”碧云受不了这种言辞的侮辱,反驳的话愤愤而出。
“小□,真是不识抬举!”他有些恼羞成怒,手中的警棍,就要挥打在她的额头上。
“发生了什么事?”冷峻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的党卫军军官从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里下来,车子刚好是停在监狱的门口,而他好像是来办点什么事的。门口他们几个人在争执,挡住了他的去路。
“报告长官……这两个女人,在找麻烦。”狱警收起警棍,放在身后,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全然不见,对着来人完全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像。
伊丽娜立刻嗅到了空气中味道变了,把矛头转向了这个身材瘦削的黑衣党卫军军官。“长官,事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位长官想请我们去他的会客室喝茶,可是我们很忙,并没有这个时间……”她的有着红色长指甲的手立刻攀上他带着白色红字袖章的胳膊,这个男人虽然冷着一张脸,还是那么英俊。
碧云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他伶俐的眼神扫过她,一双灰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略低了低头,从她的身上错开,盯着那个狱警说到,“好了,既然没有什么事,就快散了,这里不是喝茶聊天的地方。”
“是的,长官。”狱警只得作罢,灰溜溜地回到了监狱大门里。
“如果是您邀请的话,我们非常乐意……”伊丽娜朝他抛了个媚眼。
他就像把伊丽娜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把她搭讪的双手从他的胳膊上推了下去,快步迈上台阶,推开大门而入,透过玻璃门,似乎是又回头望了碧云一眼,然后就迅速地进到了大厅里面……
4—狭路重逢
从刚刚与那个黑衣的党卫军军官碰面之后,碧云一直像是丢了魂一样。尹丽娜以为她被那个找麻烦的狱警吓坏了,褪下下自己的羊毛披肩,包在瑟瑟发抖的碧云身上,扶着她的肩膀,一直把她送回到学校的宿舍楼里。
“凯蒂,这次可能真的……有点麻烦。本来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恐吓,这件事如果跟党卫军有关的话,那你哥哥和老师们就会有生命危险。”伊丽娜不得不说出心里的话。
碧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宿舍的破旧木地板,是的,她看见了,看见了他的黑色的车子,她记得他的车牌号码,看见了他的司机,他的警卫,他的副官雅各布上尉,莫非他也来到了这个城市里……
“凯蒂,你跟那个英俊的党卫军上尉有些交情么?”伊莲娜突然问到。
碧云的黑睫毛颤动了一下,头更加埋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就当我没说,”伊莲娜拍拍她的肩膀,她感到这个孱弱的肩膀发抖的厉害,“凯蒂,你怎么了?你还好么?”
碧云吸了一下鼻子,扯动嘴角,“我没事,你刚刚在说什么?”
伊丽娜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开口,“……我只是想说,既然是党卫军抓走的人,那个上尉或许会有办法……”
“雅各布上尉么……”碧云喃喃地念着,似乎是无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
“凯蒂,你要去哪里?”伊丽娜对她非常担心。
“这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到处走走……”碧云穿过宿舍区域,伊莲娜紧随其后,她们来到学校的教学区,三楼的画室里,所有一切都残败不堪,纸张和画具丢了一地,木架子的画板上还贴着未完成的素描作业。前一天,一切还是那么井井有条,如今教师们都被抓走了,学生们就这样散去……
教室的走廊上挂着一张基督被绑上十字架的宗教画。在画作的右下角签着一个潦草的名字“约翰·布朗”,是出自布朗教授之手,尽管只是一张示范作品,可以看出教授的素描功力非常深厚,十字架上的基督瘦骨嶙峋,他的表情平和,彷佛只是睡着了那样。
碧云乌黑的眼睛突然一亮,她突然记起有一天下课后,和逸安哥哥路过这张画的时候,他停住了,指着这张范画说到,“你看,布朗教授所说的现实主义,也有它的局限,就像基督教艺术不会刻意去表现痛苦,被钉上十字架的时候,都是那么平静,因为这种平静才能凸显出耶稣基督为人类牺牲的高尚和伟大。”
她眨着黑色的大眼睛,有几分天真的问到“可他的手心分明有铁钉,被这么长的钉子打进去,不会痛么……”那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
“傻丫头,这只是种寓言式的象征。”他微笑着揉乱她的发。
……
碧云伸手去抚摸这张画,逸安哥哥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伊丽娜抬起碧蓝色的眼睛望去,只见这个黑发的女孩,颤抖着摸上这张画,启动嘴唇喃喃地说着什么,“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伊丽娜听不懂那东方的语言,只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凯蒂,你还好么?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
碧云摇着头,仿佛六神无主,“伊丽娜,我很好……没有时间了,你回去吧……我的意思是,我想一个人静静。”
支走了伊丽娜,碧云独自回到宿舍里,床上叠放着刚刚清洗好的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那是属于逸安哥哥的,上面只有洗衣剂和茉莉花熏香的味道,没有哥哥那温热的体温和墨水的气息。她伏在这件毛衣上,呜呜地哭了出来,她的泪水把它浸透。她很害怕,害怕那身黑色的制服,在夜里做梦无数次被那团深不见底的黑暗惊醒。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才从他的手中逃脱,与其说是自己的幸运,不如说是由于他的成全。其实那天在树林里,从枪声没有响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对她有种奇妙的情愫,她不敢肯定更不愿意承认那是爱,他是那么冷酷无情,根本不会懂得爱情。即便是爱,也是偏执的、残酷的、扭曲的。
碧云不愿意去想他为什么会爱上她,被这样一个偏执、疯狂、冷血的人爱上是幸运或者是不幸,她只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这份情,网开一面放了逸安哥哥和学校的老师们,如果她愿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不是万般无奈,她也不会出此下策。为了所亲爱的人,为了她的亲人和朋友,她宁愿被钉上十字架,或许她的行为只是飞蛾扑火,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自取灭亡。但她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碧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思考这件事,其实不需要考虑,在她看到那张布朗教授的画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她才想到该逸安哥哥和伊莲娜留一封信,可是刚刚写了几个字,就再也写不下去了……她把满地写了零星的几个字的纸张,撕了个粉碎,那些碎纸片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她又像想起了什么,快步过去把垃圾桶也拿了起来,到走廊上的污物处,倾倒了个干净,她再次回到宿舍,把抽屉里的自己的细小物件,统统倒进了污物箱里……
她又换了一件干净的黑色毛衣,换了一条灰色的围巾,背上她的挎包,里面有先前伊丽娜为了见到市政官员,从当地一个乡绅那里搞到的介绍信,和卖掉那个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贿赂了市政官员之后,剩下的一些余款。
雅各布上尉这一关,她就不知道怎么过,一大清早她就出了门,在被改成临时指挥部的市政府大楼前面,她已经站了快一天了。介绍信并没有作用,她只能等,但是整整一天了,她还是没有等到他,她有些饿,也很冷,不过这些感觉都无关紧要,今天她必须要等到他,终于,在暮□临的时候,她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车子,远远的从广场对面的街区驶来,雅各布上尉做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雅各布上尉——!”她向着那车子跑过去,车子开的很快,径直地穿过岗哨进了院子里,她被两个士兵拦下,他们其中一个轻易地一推,就让她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呀—”她摔倒的时候,额头碰到冰冷的地面,她感到一阵眩晕,捂住自己的额头,顿时血流了出来。她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双黑色的长靴。
他把她带到大楼的一个办公室里,递给她一条手帕,她按在额头上,止住那流血,头上疼的一阵一阵紧,但她顾不上疼痛,面前这个清攫英俊的党卫军上尉,还是那双疏离的灰绿色的眼睛,一脸严肃地望着她,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待了一个多月,他跟她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但是她记得那句“你好自为之吧。”,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还是让她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还有刚刚她被一个狱警纠缠的时候,他出面给她解了围。
如今,她却看不出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下的情绪。
“凯蒂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尽管他的语调很冰冷,但他还能叫出她的名字,可见他还没有忘记她。
“雅各布上尉,我想见盖尔尼德将军。”一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声音就会不自觉地颤抖。
“见将军?”他疑惑地反问道,不过马上恢复了冷峻,“告诉我个理由。”
碧云知道打动他很难,但是说谎显然更不明智,“我的堂兄和我的艺术学校的朋友们,他们被逮捕了……”
“是缪赛尔学校的老师?”他又反问了一句,语气很像在审问犯人。
碧云怔了一下,伊琳娜说的没错,雅各布上尉他果然知道这件事,“是的,但是请你相信,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也在那里做教工,我天天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有时候言论是有些出格,但是从来没有什么行动。”
“言论出格?”他的眼神突然间变得锐利。
她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之下,有些失言了。“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雅各布上尉显然听不进她的解释,不过也不打算追究下去,“好吧,我们不谈大学的老师,凯蒂,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能带你去见他,你回去吧。”
“可是上尉……”
“好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马上走,越远越好。”
他的语气那么严厉,碧云知道自己失败了,或许是她误会了当时他的意思,或许他已经改变了心意,现在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同情和怜悯。她或许早该知道,这件事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在利益面前他们是丝毫都不会让步的,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和他们谈条件的砝码,她真是干了件蠢事情,比去贿赂那个贪得无厌的市政官员或者和那个卑鄙无耻的狱卒上床还要蠢的事情。
雅各布上尉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一手做着请她出门的姿势,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泪水簌簌地落下,刚刚他递给她的手绢,已经被她用来擦泪,她无助又绝望的泪水一直不停地落下,手绢已经被湿透。似乎没有理会雅各布上尉的言辞驱赶,她的眼神变得幽深,直直地望向窗子外面,太阳马上就要落山,天边的残阳如血一般殷红,碧云不知道,在这个漫漫的黑暗长夜之后,是否还会有明天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