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女子穿的比较的普通,但毕竟是十几岁的姑娘,长得又如此的美丽亮眼,即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会出现在这种酒楼中,因此她一上来,只要看见的人全都吃惊的看着,忘了说话。
只有全爷那一桌,因为才坐下,正在跟小二点菜,所以没注意,一桌子吆吆喝喝的。
那女子却直直的走向了他们那一桌,走到跟前站着了,全爷等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愕然的看过去。
就在这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蹬蹬蹬’往上跑的声音,一听就是女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喊:“小姐,小姐!”
而站在全爷跟前的那姑娘,一伸手就将手里的一大块布扔到了他们的桌上,厉声道:“你们想要的十二生肖图,拿去!”
那一块布被扔在了桌上,刚刚跟在全爷身边,说什么‘鲁绣、苏绣’的那个长随,明显是懂得,一看桌上已经放了无数的杯子,小二正在沏茶,这样一扔过来绣品不是会被水浸湿,那就毁了!
因此上惊叫了一声,只见他一个难看的鲤鱼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和着全身都伸出去接,就这样用一种很难看的姿势,将那大块布接住了。
接着嘴里就已经乱七八糟的骂了起来:“混账东西!这样的宝贝就这么乱扔?沾一点水你……”
突然骂声顿住了,只因为转头看见了站在桌前的那个姑娘,可能是被姑娘的美震撼住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骂走了嘴,刚刚还说什么不值钱的,这会儿又这样不要命的去救。
就这样奇奇怪怪的站着。
全爷却也是紧张那绣品,看了姑娘一样,已经站起来急急问长随:“快看看!是不是真的,沾没沾到水?!”
长随忙往后退,叫另一个长随拿住另一头,两人将绣品打开了,这一打开,二楼的人全都看见了。
周兆煊也看清楚了,是一副绣品,绣的是十二生肖。他是个金贵窝里出生的人,对这种东西自然是有眼力,一看就知道,是鲁绣中的精品。
这一副应该是个图,只不过现在既没有镶边也没有镶框,被人这样随便叠着,从外表倒是看不出来。
以前很小的时候,在太皇太后那里见过一副鲁绣,是一副寿星仙桃图。太皇太后老家山东人,很是珍惜的。太皇太后过世,都给随葬了。
虽然这个全爷嘴里骂的难听,看起来不是个有教养上得台面的人,但是眼力倒是不错,还比较懂,如此紧张这幅图。
全爷看清楚了,果然是自己要的那幅图,顿时高兴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笑,转头看那个年轻姑娘,目光微微一眯,已经有点不怀好意起来。
那姑娘似乎是早有准备,就在全爷眯着眼睛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的一转身往窗户边跑,提着裙子一脚踩着桌边的长条板凳就上了桌子!
而她踩上的桌子,那么巧就是周兆煊坐着的。身边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一个贴身侍卫统领,都是反应快捷无比的人,只不过因为这是个柔弱姑娘,加上两人也实在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窜上了自己吃饭的桌子,因此竟然全都没反应过来。
等姑娘站在自己桌上了,两人才吃惊的站起来,贴身侍卫叫古驰,低声喝道:“你干什么?!”伸手想把她拽下来。
周兆煊只是把凳子往后挪了挪,皱眉看着这个突然站在自己吃饭桌上的女子。
这女子却完全没注意他们,眼睛瞪着全爷那边,厉声道:“你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图,把我父亲总该放了!”
说着又往桌边走了走,靠近了窗户,桌上的碗碟都被她踢到了一边,裙子下摆已经沾上了汤水,绣花鞋都被桌边坐着的人看见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她站的那么高。
古驰本想把那姑娘扯下来的,但是被魏起隆制止了一下。魏起隆显然是看到这姑娘和那些人有故事。
周兆煊皱眉再次把椅子挪远一点,免得翻了的汤汤水水溅到自己身上,一直到现在,他才正眼看了看这个女子,然后又转头正眼去看全爷那几个人。
“你想干什么?”全爷一变脸叫道。
那女子转头看向了吃饭的其他客人,大声道:“奴家是城西伍家的,我们家乃是鲁东地区鲁绣的正宗传人!我奶奶,姑奶奶,姑姑全都是鲁绣宗册上的传人,姑奶奶伍橙秀在世的时候,用了十五年的时间绣了这十二生肖图,绣好的当年力竭而亡。”
指着全爷那边道:“十二生肖图当年被选入贡品,是要进贡给太皇太后的,不巧太皇太后那年薨了,进贡的事情暂时搁置,但是这件绣品的价值却水涨船高,一直以来,尽管我们家是没说过要卖,但是市面上一直有人出价,如今已经叫卖到了五千两白银的价格!”
“今年新皇登基,皇后娘娘祖籍山东,州府老爷就想要奉承皇后娘娘。”
“当官的奉承皇上皇后,原本跟我们小老百姓无干,可州府老爷就指明要这幅图去奉承,这位知州全爷非但不肯出银子买,还编排了我爹做有反诗,是有意造反!将我爹给关进了牢里,一家大小全被牵连……”
说到这里,那全爷已经给几个跟随使眼色,其中两个便窜了过来,伸手就要将那个女子给扯下来,而那个女子就忙往窗边走,桌子原本和窗户就齐平,这样往边上更走一下,然后躲闪那抓他的人,身子往外一闪,差点就从窗户上掉街上去!
幸而那女子伸手抓住了窗框,整个人在窗户上悠了一圈,因为手死死抓着,人在没有掉下去。
就这样,屋里吃饭的客人已经惊得大呼小叫,有些人看的惊险着急一下子站起来,连桌子都给撞得歪了,桌上的碗筷顿时又掉落,发出更大的声音。
小二听见这上面吵得很,早跑上来看怎么回事。而之前已经上来的那个丫鬟,因为小姐跟其他客人们诉说便没说话,这会儿惊叫着已经扑到了这边桌子边,用手扯着那姑娘的裙子,看着都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