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玉清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林宛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见他微微摇头,凑近了林宛的耳朵,低语道:“我有兵器。”
林宛心下大惊,不禁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欣喜,脱口问道:“公子所言当真?”
“当然。”西门玉清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目光微眯,嘴角微勾。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屈膝一礼,谢道:“阿木代平南大军的将士们,谢谢公子!”
西门玉清轻笑一声,道:“好说。”说着,就已经转过身去,随着钟老爷子,走出了凤祥客栈。
林宛心中激荡不已,西门玉清如果真的愿意提供兵器,那么周天启的这场仗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什么都好弄,大不了花钱去买,雇船去运。但是只有兵器,除了朝廷特许,不能私自打造,即使找了铁匠来,也不敢帮她打造兵器,那可是意图造反,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是,西门玉清不同,他是西陵的太子,没有人能管得了他,没有人能治得了他的罪。也只有他,手上才有那么多的兵器,敢说给谁就给谁。
西陵本就盛产铁矿,打造的兵器也都是一流的,各国的兵器大多数都是向西陵国买的。如果哪个国家得罪了西陵国,断了兵器的主要来源,那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林宛心中纠结,既希望西门玉清赶快离开,最好再也不见,否则自己顺时都有可能被他认出来。但是,林宛又希望他能真的如他所言,为平南大军提供兵器,因为只有他能办到。
看着西门玉清越走越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林宛轻叹一声,不再多想,转过身去,和青桐一起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钟老爷子走后,百姓们逐渐散去。阿锦和几个留下来帮忙的青年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
直到戌时,夜深人静了,阿锦才带着冰儿走进了林宛的房间。
林宛早已经沐浴更衣,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长发披在肩上,直到腰际。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月色下,品着青桐沏的桂花茶。
冰儿走进房间,激动地快步跑到林宛面前,拉着她的手,眼眶通红,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宛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心疼地帮她擦着泪水,轻轻搂着她的肩,低声道:“冰儿,让你受苦,是我不好。”
冰儿拼命地摇头,擦干了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带着哭腔道:“小姐,冰儿没有受苦,冰儿是担心小姐。冰儿好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林宛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答应过会来接你的,就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冰儿忍着泪点了点头,道:“冰儿怎么会不相信小姐呢?冰儿只是听说南城门那边已经开始打仗了,害怕小姐您遇到什么危险。”
林宛又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等我和阿锦姑娘说完正事,我们再慢慢聊。”
冰儿脸上满是笑意,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我先去隔壁找青桐说说话,等会儿再来看小姐。”
“嗯。”林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冰儿一切安好,才终于放下心来。
冰儿对林宛笑了笑,起身离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阿锦走到林宛身边坐下,将她刚才在楼下与乡亲们商议的事情,详细地向林宛讲述了一遍。
林宛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此事就完全交给你了,齐大人那边我也已经说好了,他会派人在城外接应的。还有卢公子,明日应该就会过来,你再和他好好合计合计。有他相助,自当事半功倍。”
阿锦点了点头,道:“是,小姐。此事如今有钟老爷子的首肯,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儿了。钟老爷子是封南城最有威望的老前辈,也是金老护法的老朋友。他是钟氏家族的老族长,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中,他就带领着全城的老百姓抵抗过强敌。开仓放粮,打开他钟氏的地窖和祠堂,收留了好多老百姓,救了不少人。”
林宛闻言不禁又对钟老爷子多添了几分尊敬,微微点头,想了想,问道:“关于朝廷运送的军粮和军饷,可有什么消息?”
阿锦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查探了,传回来的消息是,那批军粮不仅运送极慢,而且数量明显不对,还不到朝廷应该配给的一半数量,军饷也是一样,明显不足数。”
林宛蹙眉问道:“是谁负责运送的?”
阿锦想了想,道:“是柳丞相家的公子柳劲风。”
林宛深吸了一口气,蹙眉问道:“有没有办法把他绑了,让他的副手拿全部军粮和军饷来换?”
阿锦轻笑一声,道:“小姐所想,和我们少主的想法一模一样。金大堂主准备亲自走一趟,等抢到了军粮和军饷直接走水路运到军营里去,已经和少主都商议好了。”
林宛莞尔一笑,道:“大哥果然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阿锦继续道:“少主说,到时候我们装成山贼,先绑架了柳劲风,然后只要稍加威胁,对方就一定会乖乖地将军粮和军饷双手奉上。少主说,就算我们不动手,估计对方也会自己上演一场抢劫军粮的戏码,否则这不到一半的数量,他们要如何交差呢?何况,恐怕早就有人想独吞这一大笔银钱了。不过,少主早就派人看着了,该是我们的东西,绝对跑不了。”
林宛淡淡一笑,想了想,又问道:“我们有没有派人去查那另一半军粮和军饷的下落?”
阿锦点了点头,道:“查过了,本来就只有一半儿。也不知道是皇上默许的,还是被柳丞相贪污了,总之从京城里出来,就只有这么多。”
林宛暗暗咬牙,但也无可奈何。沉思片刻,抬眸看着阿锦,转了话题,问道:“今日在钟老爷子身边的那位白衣男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可知道他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