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作战会议的都是人精,又在谢昌云手下历练了好几年,谢昌云刚把自己的战役预想说完,众人就差不多吃透了他的意图了。
“长官,西线有没有能把日军合围多少进来的要求?”
“日军基本上是两个完好的师团,又是山地作战,我们只有两个师,其余都是二十集团军的部队,一口恐怕难以吞下。以我们最有利的位置和不增加二次补充为基础来考虑,能围进来多少算多少。”
“长官,装甲部队在完成了霹雳行动之后,可否部分运用于对西线日军的围歼?”
“二型坦克就不用动了。如果道路条件允许,一型坦克和装甲车可以考虑。”
都是对拟定作战计划的所需的要点进行核对,没有对战役的反对意见。二十分钟过后会议室里就没有人再发言了。
最后谢昌云提出了要求道:“与二十集团军的联络沟通之后,先把主要作战目的下达给他们,详细作战计划今晚二十点之前拿出来。命南浔线第十九集团军不得向南昌方向撤退,不得破坏南昌以北的道路,已经破坏的二十四小时内必须修复;命前敌指挥部零点之前接管南昌警备,原南昌驻军和政府官员留守原位、一律不得擅动。现在散会!”
谢昌云刚回到办公室,王秋便从隔壁走过来道:“大哥,伯公让你开完会给他打个电话,他在绥靖公署。”
谢昌云把电话打过去后,只听陈济棠语气十分高兴的道:“昌云,会这么快就开完了?南昌和两个督察区的警备和保安司令部要抓紧接管,我们正在商量,你要不要过来参加?”
“有伯公操心,我就不过去了!”谢昌云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顾同林是江西人,办事稳健,我建议让他兼任南昌警备司令。”
陈济棠道:“没有问题,就这么定了!你还有什么推荐?”
谢昌云道:“没有了。晚上要开会定下最后的作战计划,伯公要不要过来?”
陈济棠道:“我们各忙各的,我就不过去打搅你了。”
每获得一个地方的管辖权,首先是要接管那里的保安机构,然后再一步步的调整政府机关,接下来就是推行新政,这都是老套路了。
唯一有难度的就是国民党的党务机关。国民党毕竟是执政党,除了广东和赣南的党务机关早已被同化了之外,其他地方的国民党各级党部均自有一个垂直体系,这是第四战区无权干预的,只不过在四战区的强势之下,这些党务机关的活动不得不收敛一些,同时还要适度的接收一部分四战区政治部推荐的党务人员。
第九战区部署在江西的各部将领,在接到了暂归四战区指挥的命令之后无不松了一口气,立刻振作起了精神,与四战区的联络一经沟通之后,各军长和两个集团军的总司令就迫不及待的来电在谢昌云那里电挂了号。
谢昌云从无败绩,大家都知道谢昌云接手指挥意味着什么!
眼看一场局面不堪、不知有多少人要受到处分的败局,马上就会能够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尤其是二十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既是土木系的核心骨干、又与谢昌云在淞沪有一段交情,不但免去了十八军被打残的后果,还从谢昌云手中得了不少的实惠,自认为与谢昌云的关系要比他人更进一步。因此在中午接到陈诚电话之后不及多想,就立刻按陈诚的授意向部队下达渐次放弃正面防线,立刻向两侧运动的命令,随后又向谢昌云发电表示二十集团军一切提出他的调遣。
而战斗力最强的七十四军,虽然可以不畏强敌与日军一拼,但无奈友军的实力太差,要攻攻不上、要守守不住,不但与之形不成围歼日军的合力,反倒使自己被拖坠,变成了集团军的救火队,让俞济时等竟产生了一种独立难支、无从用力的感觉。与别的军不同,其他人是把谢昌云当成了救世主,而七十四军却是想借谢昌云之力再添一份功绩。
所以,俞济时在电报中直接向谢昌云表明了想要奋力一战的愿望。
隶属于第十九集团军的四十九军是东北军的老底子,武汉会战时受十二集团军短暂管辖过,但那时谢昌云还顾不及东北军,所以四十九军与谢昌云擦肩而过。但这时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已决定要步于学忠和何国柱的后尘依附于谢昌云,所以除了电报表示服从之外,还立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李一权,请他代为向谢昌云转达希望借此留在四战区的愿望。
总之,谢昌云接管指挥权不存在任何的障碍。
晚上八点钟开始的又一次作战会议一直开了近三个小时,终于确定了赣北西线的作战计划,有关的命令随即就被下达到了各部。
此前独立三师已于晚七点进驻了南昌,并控制了赣江上的中正大桥,并在西岸十公里的地段设立了警戒线。晚上十点一刻,装甲以及炮兵部队开始通过中正大桥驶往赣江西岸。
谢昌云回到西楼洗漱完毕后,便要何欣怡取来了周恩来的信。
谢昌云之前交让何欣怡带给周恩来的信没有封口,说明了这些情况都没有瞒着何欣怡,所以周恩来写的回信也同样没有封口。
而且信带在何欣怡的身上也是最保险的。以她的身份,任何国民党的军警特人员都不敢对她多问一个字,不说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带枪的女卫士,那绝对是打死人不偿命的。
周恩来在回信里告诉谢昌云,目前的中共南方局实际存在两个系统,一个是南方局直属的,一个是由南方局副书记兼新四军政委项英掌握的。虽然按组织原则项英应该绝对服从南方局领导,但新四军干部和主力部队绝大部分都是南方各省游击队出身的,中央对他们来说一直很遥远,反而是对项英的话更能听得进去。而且项英与中央在南方的发展问题上一直意见不一,在贯彻中央的方针政策上多有抵触,而且一直热衷于恢复并扩大原来的南方苏区,所以并没有执行中央和南方局关于暂时不在广东和赣南、闽南一带发展党的力量的指示,而是擅自采取了行动。
但是由于事情已发生了,作为中共南方局的主要负责人,周恩来如果明确作出从以上地区撤离中共组织的决定,则会与各地共产党组织蓬勃发展的局面背道而驰,甚至有朝一日可能会被党内认为是投降主义或机会主义,所以周恩来只得一方面把情况报告给中央,一方面给项英发了电报,要求他在目前基础上一定要稳重从事。
周恩来没有提中央和项英是怎样回复的,同时也婉转的表达了希望谢昌云能考虑中共方面的难处、并接受目前现状的态度。
谢昌云看了信连连叹气,然后向何欣怡问道:“欣怡姐,周副主席给你信的时候有没有解释过?”
何欣怡道:“说了一些,和信里的意思基本一样。我对周副主席说这个结果会让你感到很为难的,但周副主席的回答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昌云道:“你走之后我问过我姐,她多少知道其中的一些情况,但他们办事处主任对发展组织的积极性很高,而且在党内的事情上也不那么信任她,很多事都不让她接触,所以她在里面的处境也很为难。但我姐还是希望我能容忍一些,说我们一家和共产党的感情与关系是无法切断的。唉!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在这个基础上来解决了!各自所处的角度和目的不同,如果我还在共产党,我也有可能会这样做。”
何欣怡心疼的把谢昌云的头搂在胸前道:“小弟,不要再多想了!你和共产党的感情深,有一些事你陷在其中很难考虑透彻。你还是专心指挥打仗吧!这件事你如果信得过姐姐,就交给姐姐来帮你办理好了。”
谢昌云的脸紧贴着一大团凸起的柔软道:“欣怡姐,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我也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这样,明天我向情报处和侦缉处交代一下,你就按你的想法先试一试。”
何欣怡道:“你就不怕姐姐的手伸长了?”
谢昌云道:“刚才可是你提出的,现在又反过来说我。我不管了,反正这件事就由你处理了!”
何欣怡笑道:“放心,姐姐可没有那么贪心,要不是怕你累着了,我可懒得管这些事!”
谢昌云道:“家有贤妻”
话还没说完,谢昌云就感觉头一转,整个脸顷刻间就被柔软的大面团给捂得严严实实。
俩人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而且都已经订了婚,可何欣怡只准动、不准说的脾气一点都没有改。
四月三日和四日两天,日军的舰船沿鄱阳湖东岸不断对岸上的中国军队阵地进行炮击,并两度进行了试探性登陆,但都由于沿岸滩涂与芦苇密布无而没有得逞。
但是在中线和西线,日军的进展却十分的顺利,沿途极少受到中国军队的阻截。
西线日军的先头一个旅团已越过龙津十余公里,眼看再有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将南昌与赣江西岸的中国军队彻底割开,并可伺机渡江对南昌进行迂回。
而中线的装甲摩托化集群如不是等待油料补给,恐怕已经到达赣江桥头了!
然而,随着四日黄昏前华南空军的大批轰炸机、攻击机和战斗机重新进驻樟树机场、以及五日两点前最后一批装甲和炮兵部队通过中正大桥,四战区的反击准备已经部署完毕。
正当日军按计划于四月五日上午八点对南昌外围展开了最后的装甲集群冲击时,四战区“霹雳行动”的第二阶段计划也拉开了序幕。
八点二十分,分三路纵队行正在进中的日军装甲部队,突然遭受了中国军队密集炮火的袭击,铺天盖地落下的炮弹瞬时就把毫无防备的日军战车纵队打得七零八落。
日军战车部队指挥官一面命令战车迅速散开躲避炮火,一面紧急呼叫后方重炮和航空兵的支援。
可日军指挥官的呼叫还没有结束,就从耳机中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华南空军轰炸机对日军炮兵集群的轰炸也同时开始了!
而在飞临战场上空的炮兵校正机的指挥下,一群群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不断的落在日军战车较为集中的地方,打得日军战车几乎是无处躲藏。
中国军队的炮击整整进行了二十分钟终于停止了,刚喘过一口气的日军指挥官还没来得及清点损失,就听到空中传来阵阵沉闷的马达轰响声,抬头一看,只见十余架低空飞行的飞近已经到了眼前。
接着,一串串尾巴上喷着火的火箭弹就从机翼的下方窜了出来,直向一辆辆战车飞去,只一轮攻击,就有十几辆战车被打得火焰腾起。
等这些攻击机再转回头以后,便与在地面上用蛇形机动躲避空中攻击的日军战车玩起了老鹰捉蛇的游戏。
别看日军战车在地面上横行无阻,但哪里躲得过速度极快而又准确的密集火箭弹的打击,而且日军也发现了那些飞机好像就盯着跑得最快的战车打,于是便纷纷把战车停了下来赌一把运气了!
结果运气最差的是战车部队的少将指挥官,他乘坐的那辆八九式战车刚停下来,就被飞来的四枚火箭弹所击中,里面的四个人一个也没有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