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出了自己的卧室,就看见他粑粑站在房间门口,手放在门把上,骨节泛白,神色晦暗不清。
他揉着眼睛走过去,声音依然还有些沙哑,满满都是小心翼翼,“我能进去看看妈妈吗?”
萧郁沉握着门把的手一点一点松开,身影僵直。
他眼底几乎没有半点温度,突然有一种想毁灭一切的冲动——
“爸爸?”小家伙抓住他的衣角,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害怕。
萧郁沉揉了揉他的头顶,嗓音低低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没事。”
小白望着他,重新问道,“我能……”
“小白,你起来了呀。”舒绾从楼梯上来,看见他们,露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早饭做好了,快去吃吧。”
小白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低下了头,有些失望的朝她走过去。
等他走近了之后,舒绾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对男人温声道,“萧先生也下楼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萧郁沉目光放在她身上,长腿一迈,朝她逼近。
舒绾这才发现男人的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整个走廊上都是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窒息又紧绷。
他每走一步,舒绾就感觉自己的呼吸薄了一分。
她只感觉头皮发麻,强烈的害怕从胸腔里滋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萧……萧先生……”她颤抖着双腿往后退,却被男人重重扼住了脖子。
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如修罗般冰冷无情,令人胆寒,“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舒绾一瞬间脸涨的通红,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
胸腔里的呼吸一点被一点被抽走,她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就在舒绾以为她今天要死在这里了的时候,一道清浅的女声传来,“萧郁沉。”
然后,脖子上的桎梏松开,呼吸重新回归。
舒绾顺着墙滑下,缩在了角落里,剧烈的咳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怕……
许简走过来,蹲下身子,抱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包子,轻声安抚,“小白乖,没事了。”
小白扑在她怀里,像是终于有了宣泄口,哭的更大声了些。
这是许简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心里疼的跟刀绞似的,一遍一遍,温柔的安慰着。
方橙在一边看着,眼眶都湿了。
她都不敢去看她哥的神情了,这个世界上,可能就嫂子能让暴怒之下的他停手了。
等小白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后,许简才对方橙道,“小橙,你带小白下去吃饭吧,给舒小姐上点药。”
“好……”
舒绾抬头看了一眼许简,眼睛里全是妒火。
如果不是她,现在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应该是她才对。
许简抢走了萧郁沉所有的宠爱,抢走了小白所有的依赖!
她明明为萧郁沉生了孩子,可他对待她像是一个陌生人般,刚刚甚至还因为许简要杀了她!
方橙一手牵着小白,一手扶起她,“舒小姐,走吧。”
舒绾勉强站起身,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方橙扶着她的话,她连一步都走不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许简才收回视线,看着周身被阴沉气息笼罩的男人,朝他伸出了手,“也给你一个抱抱,不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没有丝毫反应,冷硬的如同雪地里的石头。
许简走过过去,主动抱住了他,将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萧郁沉,我头有些晕,你昨晚的姜汤没起到效果……”
“我让乔御过来。”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冷冰冰的。
“诶,他话多着呢,到了无非就是吃药打针,你让他过来还不如我自己扎两针呢。”许简环着他的腰,微微仰头,“我想睡觉,你抱我进去好不好?”
萧郁沉低头看了眼女孩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薄唇抿起,将她抱回了房间。
把人放在床上后,正要起身时,许简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
萧郁沉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平静。
似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在床事上基本都是由萧郁沉来主导,每次做完后,也是他抱着她去洗澡。
除了经常被他折腾的下不了床外,她几乎什么都没做过。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性,仿佛看出她的所有。
许简索性闭上了眼睛,吻着他的同时,一颗一颗解开了他衬衣的纽扣……
手指触上了皮带的金属扣,脑海里闪过舒绾的脸,睫毛颤了颤。
她努力想要挥去那些多余的感受,可是越往下,随着身体的上的触感,舒绾的脸,舒绾的声音,舒绾对萧郁沉说的那句“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里重复着,喧嚣着,肆虐着。
许简猛地从他身下出来,坐在床边大口喘息,头疼的快要爆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你想要离婚么。”
似乎隔了许久,低沉没有情绪的男声才从身后传来,带着莫大的寂冷。
许简攥紧了身下的被子,闭了闭眼。
她知道之前和方橙的谈话,他在门口都听见了。
如果她没有制止他的话,萧郁沉会丝毫不犹豫的杀了舒绾。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毁灭。
那一瞬间,她只剩下心疼。
其实——
如果杀了舒绾能让他们回到最初,这件事,她自己可能自己会去做。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
可是,舒绾死了,最伤心的,是小白。
她转身,重新扯出一个笑容,“我不离婚,除非你不要我。”
萧郁沉黑眸深暗,周身的戾气尽数敛起,伸手将人拉到了怀里,嗓音低缓,动作轻柔的抱着她,“睡吧。”
许简窝在他怀里,衬衣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鼻子忍不住发酸,手揪着他的衣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闭上眼睛让情绪平复下来。
良久之后,她说,“萧郁沉,给我一点时间。”